血海深仇_江湖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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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仇

  七年前,雁荡山。

  正值冬季,雨雪纷飞,茫茫片白侵袭着雁荡山路,本就蜿蜒崎岖的路,在四处树草花叶顶着厚沉的积雪下显得更加不可行人。

  远望,半山腰上两个大黑影正踽踽前行,的弯腰走在前头,头顶的绒花黑帽沾满了冰雪,变得又沉又湿,融成的水顺着红通的脸蛋滑落,与口中喷出的白气顺势被风刮去消失在空远谷中。

  大的在后边,身上棉衣不厚,可见他身材魁梧,在等恶劣天气之下却是不畏山寒,背上负住柄重剑,眼神决毅,心翼翼的盯着前边的孩。

  “杉妹,慢点,爹爹快赶不上你了。”

  “爹爹快些,再不快些,娘亲就没得救了。”

  听声音是个女孩儿,此行父女二人冒着山险万阻登这山巅,是为救人,大的叫柳亦枫,是万剑山庄少庄主,看是名头气派,虽身为少庄主,却是到如此地步,拖家带口顶风雪上山。

  万剑山庄虽不似雁荡山闻名江湖,但在群雄云林中,重阙大剑还是有立足之地,庄主柳云龙孤傲江湖,得罪了不少人,与雁荡山有着不解之仇,可偏偏自家三儿子柳亦枫却与雁荡女子生女成家,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庄门。

  南少天正值当年,凭借刀法将雁荡山又推高个地步,鬼刀对于他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在钻心刀法与武林地位争斗时,对绊脚石自然是要全力铲除,万剑山庄算一个,柳云龙居高自傲,多次截杀雁荡弟子,两门派是有。

  柳亦枫心知此行不成功便成仁,但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娘子,他的心随这场大雪般怒号。

  南漱墨,雁荡山掌门南少天亲妹,虽继承了刚烈不拘的雁荡宗亲血统,但表露出来的却是柔弱与绵情,父亲将她视为不祥之兆,山门中人以为她是灾星,在欺凌与责备中长大的她,遇到自由欢泼的柳亦枫,很快便芳心交付。

  私下山后二人过上桃源生活,如果说,在雁荡还有甚么值得她留恋的,哥哥南少天算一个,多年来他都在默默帮助自己,如若无南少天,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选择何等方式自尽,现在哥哥执了大旗,自然是替他高兴,熬到头的南漱墨也遁出武林,与柳亦枫淡入在江湖中。

  很快,二人成家育女的消息传到雁荡山,南少天对自己妹妹嫁人并无多反对,自只有自己懂她,在自己取下鬼刀后选择离开也是情理之中,但在听见万剑山庄柳亦枫三个字后,他丧失了理智,本就剑拔弩张的两派如今在此事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当晚便亲自带领门下弟子屠杀了万剑山庄,从此,万剑山庄便从江湖上消失,柳云龙也在鬼刀下献出了真气,死前口中还在怨愤柳亦枫的所为。

  有种花,在雁荡山才有,江湖叫它鬼花,雁荡山的孩子都知道,这鬼花有剧毒,单是一叶红瓣便可毒死半河鱼虾。

  前几日柳亦枫去林中摘取山果,在雁荡山外境地误触了鬼花,待到夜晚时分已是全身冰冷,人黑如炭,心中却是如油在煎,南漱墨当即便认出为鬼花剧毒,从被雁荡弟子捉弄惯的她不知吃过多少次亏了,鬼花剧毒已是中不下百次,每每南少天都会在药堂取来解毒丹替她解毒,待到第二天总是会被父亲责骂,挨了个鼻青脸肿回来继续给她讲笑话,如今自己夫君中了这毒,南漱墨倒是不惊,提了蓑衣便上了雁荡山。

  有些时日未归,叩门后开门的是个女孩,是大哥的女儿,叫笙笙,不同时候的自己,笙笙活泼胆大,讨人喜欢,将来大了定有番作为,南少天则变化了许多,名利蒙蔽了他的双眼,见妹妹是替仇家要解药,南少天自是不许,长跪三日大门依是紧锁,其中多亏了笙笙,这菩萨心肠的姑娘,总是偷偷将自己的饭菜装好带给她,第四天,南漱墨知道自己等的下去,柳亦枫却是没有时间可等,心头一横,朝谷林中走去。

  “爹爹,大姐姐好可怕!”

  南笙笙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南少天颇有意外,想自己女儿与妹妹相处甚好,心中还曾打算接她一家三口上山,可这几日却总是因怕江湖中人笑话而失眠辗转,如今南笙笙的闯入,让他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门开。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黑紫色的妹妹,如同时候一样,熟悉又亲切,勾起回忆的南少天不是欣慰,而是心一狠,直接关上了门。

  他恨南漱墨,恨她为何要嫁给柳亦枫,恨她为何要折磨自己,为何不替雁荡山想想,却非要将事情做到如此绝境地步,让自己难堪,让雁荡山无光,所以,他选择了关门,没有一丝犹豫。

  第五天,南少天有些憔悴,经过一夜的斗争,还是有了选择,在药堂取药时,他发现有人私闯入内,心中顿时愤怒,将鬼花解药全部销毁,气上心头的他此刻犹如个魔鬼,直接判了两人死刑。

  南笙笙偷了解药刚走出药堂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砸打响声,知道爹爹发现自己行径后不由脚底加快了步伐朝大门跑去。

  门开。

  南笙笙手中提着贴解药给了南漱墨,奶声奶气的叮嘱她要服下,且说,这是最后的解药,因为爹爹发现自己偷窃,一怒之下将药堂砸了,说罢,南笙笙冲南漱墨吐了吐舌头,微笑的关上了门。

  门闭。

  透过门缝,南漱墨最后看了雁荡山殿最后一眼,此处她再也无多留恋,她自知自己欠了哥哥太多,再要施舍是有过火,且自己带给他的永远是麻烦,是累赘,没有流泪,趁着好天气,将斗笠往下压了压遮住黑紫色的肌肤便朝山下走去。

  山腰崎岖,这是她第二次走这条路,说来奇怪,第一次走因是柳亦枫在山下等自己,便无多看,脚下生风不多时便走完,如今第二次走,却是头遭见雁荡山景如此多丽,生在这山,藏在这山,如今离开,有的只有复杂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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