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抗命_白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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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抗命

  海山一边麻利的拆着绷带,一边压低声音对庆三爷道:“三哥,你赶紧先吃点东西,完了我帮你上药包扎。外头风声很紧,路上被人查问了几次!我去的小诊所都有特务蹲守!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特务从里头抓了个老头出来,听得诊所里的人说,那个老头,自说在家里和老婆打架时被扎了一刀,因为伤的是右边大腿,不由分说就被特务当成是大和刺杀案的疑犯给抓走了。我听得那些人议论,提到了你的名字,这说明鬼子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估计各处关卡,都已经有了你的新通缉令。”

  庆三爷轻轻点头:“海山,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有人来这大杂院里查问,挨家挨户的查国民手帐和登记,亏得你机灵,把门反锁了,幸亏这里租户又多又乱,而那来查问的警察狗子也不太较真,见锁了门也就走过去查下一家了,但还会不会再来,就不好说了。”

  海山听了,眉毛拧成了疙瘩:“三哥,这锁门不是长久之计,最多一两天,时间长了就会让人起疑。这两天鬼子肯定查得极紧,我们先不要轻动,但总的来说,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长春。”

  “是啊,”庆文秀也皱起了眉:“我特别担心那个拉洋车的!”

  昨天上午,海山从那小巷子里,救走了庆文秀,海山用庆文秀收藏的粪车,把庆文秀藏在粪桶里,运离了险地,可没走出多远,就被街上警察截住,勒令他把车推回了大和旅馆倒污水的明渠边,因为粪车在长春城里只能每日凌晨时上路,日出后就不准上街了。

  当时亏得海山够镇静,而那警察也嫌臭,捏着鼻子站得远远的,一点儿上前检查粪桶的意思也没有。

  海山只好照办,把车推回“臭水沟”,兄弟俩在沟边一个土坎下的杂草堆里伏到晚上,才由海山背起庆文秀,一路躲着人,回到了大杂院。当时夜深人静,又特别瞅了个没人的机会上楼,可快到门前时,同一走廊的一个门里,突然有一个人开门走了出来,那人据庆三爷说,也是个才来不久的租户,是一个拉洋车的。

  那拉洋车的手里捧个脸盆出门倒水,他对邻里一向热情,见海山背着人就问庆文秀咋啦。

  庆三爷搪塞说崴了脚。

  庆三爷的伤口海山早帮他包扎好并给他套上了自己的外裤,外表是看不到血迹的。

  海山安慰庆文秀道:“三哥,咱现在还能在这待,说明那人要么没起疑,要么虽然起了疑,但却没有和警察狗子说起什么,三哥,你现在可是行刺日本将军的大英雄,我在诊所听人议论的语气,大家伙对你,可是打心底里敬重呢!”

  海山跟着说出他的计划:“我打算,我们先不动,再在这里多呆一天,一来现在外头特务查得太紧,二来三哥也养一养伤。我寻思着,这两天鬼子如果抓不到人,会以为我们已经逃出长春了,多少会松一松劲,但明晚我们一定要走,不然时间长了不但怕这里有事,我们藏在草堆里的粪车也怕被人发现。明天天黑后我们先去臭水沟埋伏,我照旧把你装粪桶里,后天凌晨,粪车出城时,我把你运出去!本来这是最难的事,可有了粪车粪桶,嘿嘿,好混!三哥,这是你命不该绝!”

  “不!”庆三爷一口回绝:“你昨晚帮我取了子弹,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自己能走!不但能走,还能走得没事人似的!出长春不用粪车,你在前头探路,我在后头跟着,失了风也只折我一个,你推粪车,失了风就被人抓个现行,白搭上了你!”

  海山两眼一瞪,斩钉截铁:“听我的!”

  同一时间,长春银钱业集中的西三道街,志远名下益发钱庄的二楼的小客厅里,三人男人在抽着闷烟。

  志远座下的四神兽,东青龙关四、西白虎张辅臣、南朱雀王志军、北玄武刘季援,除了李熙给的张辅臣不在,其它三人都在。

  桌上,是王志军刚从一家旅馆搞来的通缉令,上头有庆三爷的照片。

  三人都为志远悬着心。

  关四首先开言,征求两人的意见:“你们说,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子?”

  关四和王志军是看着海山上火车的,所以他以为海山已经回了奉天浑河堡。

  关四自己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本来,通知老爷子和庆家的开心,让老爷子和庆家心里有数,有个防范,是好的;但老爷子和庆三爷的交情有多深,咱可是知道的,就怕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会立即回长春来救庆三爷,如果老爷子出了什么事,哥儿非剁了我不可。”

  “庆家现在应该已经被特务盯上了,电话都只怕有人监听了,决不能直接给庆家的开心打电话!”王志军道,他可没白跟志远学,各种特工手段他已经有一定的了解。

  三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派人去浑河堡跑一趟,通知海山。海山英明果敢,他们相信海山做事自有分寸。

  商量定,王志军站了起来:“我再去外头晃晃,打听下消息。”

  “好!”关四也站了起来,看看两人:“事关哥儿的三大爷,下来会出什么事不好说,哥儿会不会走险棋,会不会打电话来也不好说,季援,这几天你辛苦些,生意上的事我和志军就不管了,全由你看着办,志军主外,打探消息,我主内,就在这守着电话。”

  正说着,有人走了进来,是之前随王志军一起进山跟李阎王学枪的黑子。志远不仅让黑子学会了用枪,志远在特训班学的专业知识和特工手段,也毫无保留的教给了王志军和黑子。

  黑子不但是志远的伙计,同时也是王志军的生死搭挡,浑河堡钱益三的突然“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王志军和黑子的“杰作”。

  黑子禀报道:“几位爷,李阎王来了,说找关爷。”

  关四和王志军对看一眼,关四疑惑道:“他不是和林有大鱼进了山,教他们两个用枪吗,怎么找到这来了?”

  王志军通过之前半个月和李阎王在山中的共处,对李阎王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管他呢,叫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这个人,虽然不是自己人,但我瞅着,他是不会害哥儿的,他来得倒正好,他可是把好手!”

  在黑子的引领下,李阎王李少堂很快就走进了小客厅。

  “李二爷,你怎么来了?”关四问。

  李少堂不答,严肃的扫了三人一眼,然后就看定关四,语气倒还客气:“关爷!熙德堂门都关了,哥儿是不是出啥事了?”

  关四心中一凛,志远座下的四神,志远的伙计得称他们为“爷”,但这李阎王心高气傲,只与林有大鱼等旧相识说话时还和气些,看别人从来都是冷冷的一眼,自己身为四神之首,这还是第一次听李阎王称自己为“关爷”!

  关四心里受用,更兼感念李阎王关心哥儿、只以哥儿为念,客气的伸手肃客请李阎王坐,然后把那通缉令推到李阎王的面前:“李二爷,你看这个……”

  傍晚,特训班的学员们和几名教官,由一辆卡车送回了学校。车不是学校的,是警察厅的,李连山为讨森田的好,说什么教官和学员们劳累一天了,特用厅里的卡车送他们回学校休息。

  志远几乎是最后一个跳下车,他一整天都在装人不大舒服,借此出人不出力,磨洋工,拖后腿。而这个时候,装不装,人都已经疲惫万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他昨晚就没睡好,几乎是眼光光的挨到天明。

  走向校门时,志远忽然心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

  校门的斜对面的小食店前,站着一个人,两人目光对上时,那人眼神沉静温柔,给了志远一个微笑。

  那人是李阎王李少堂!

  此时天已经快黑尽,光线昏暗,秋风带着寒意,但这一个微笑,却让志远感觉一下子眼前光明心中温暖,进校门时还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本应该在山里教林有和大鱼用枪的李阎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心里,李阎王的形象已经起了变化,他不再是那个恬不知耻的烂人、自己一定要甩掉的狗皮膏药,倒像是他可以依赖的亲人。

  一直到志远从视线之中消失,李少堂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现在,他要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明天天亮以前,他还要再来!

  非常时期,他不会让他的哥儿落单!

  昨晚在山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哥儿头上的伤口裂开了,昌了好多的浆子!

  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总是不安,天亮后说给林有和大鱼听,问他们:好多人说做梦是相反的,昌浆子反而是有好事,这哥儿头上出血,莫非是哥儿要中什么头彩?

  本想讨个安慰,不料林有神情悲切,问他,才知林有昨晚竟然也梦到了哥儿,梦里哥儿浑身是血。

  林有不放心,想回长春,又怕哥儿责怪,哥儿一向反对封建迷信,且令行禁止,御下极严,不听话的,最严厉的处罚就是除名。按哥儿要求,他们必须在山里练一周的枪法。

  比起担责,林有更怕志远真的出什么事情,决定返回长春看看。

  大鱼向来看问题看得透彻,林有和李少堂二人在哥儿身上有多用心,他是知道的,这么用心,他俩人和哥儿只怕是已经心意相通了,这两人同时在梦中见哥儿流血,他怕这真的就是报梦了,所以他也决定返回长春。

  李少堂想出了个折衷的办法,他把用枪的要领告诉二人,让他们自已练,而他先回长春,如果志远安好,他即日返回山里,如果真的有事,只要次日下午仍不见他回山,林有大鱼就即刻返回长春。

  特训班宿舍楼侧,有一水泥砌的水台,一排水笼头,是学员们早晚洗漱和洗衣服的地方。

  志远和赵文豪在此借洗衣服碰头。

  楼上不时传来喧哗之声,特训班的满系学员都是有钱的公子哥,每晚睡前开几台扑克赌上几把已是常事。

  志远和赵文豪都是故意磨蹭,到别人都已经开始玩牌了,才下来洗衣服,因为这时水台才没人。

  志远小声道:“刚才,我没有用冷水洗澡,而且,吃了丸药!”

  赵文豪吃了一惊,他中午时就已经向志远传达了李熙的指令,要他停掉丸药,设法让自己受寒,甚至不惜丹毒上亢,最迟明天,要高烧胡语,要病到即使是森田,也不得不送他去医院并通知家长的程度。

  赵文豪大为不解:“你中午时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你不是一直盼着能生病回家,怕和你三大爷打照面吗?老头子那边都为你安排好了,你这是发什么疯,为何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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