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通风报信_白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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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通风报信

  志远暗中祈祷大姐李纯和朋友张建新与此次“政治传单”事件无关,可志远心里明白,这种可能性很小!

  李纯和张建新那晚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与传单出现的时间地点相近!

  志远对于灾祸的预感,一向很灵!

  志远心中惴惴不安,看着赵有财,现在,只能寄望于赵有财能顶住刑讯!

  赵有财一口咬死,他是在一个晚上,在大同大街上捡到了一个公文包,里面有份文件,上面是放马沟事件的真相,揭露了那个所谓的养马场,实际是日本人准备进行武装移民的一个试点,而事件的起因是日本人强征村民的土地,赵有财称,因自己的一个嫁在放马沟的妹妹,也在这次火灾中烧掉了房子,他就对当局心生愤恨,所以,他悄悄按那文件上的内容,印制了五百份传单,在晚上悄悄的洒在马路上。

  森田问他公文包在哪里,赵有财说烧了;森田又问传单他是什么时候洒在了什么地方,赵有财立即就支吾起来。

  一见赵有财说不出来,志远的心就一直往下沉,他知道,完了!

  赵有财完了!张建新和李纯也完了!

  果然,赵有财再一次印证了森田贞男的能力:在森田贞男手里,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重新上老虎凳,赵有财的腿骨折断,晕死两次,仍咬死源文件是捡来的,森田冷笑着叫手下的人,搬来了电刑的工具。

  森田让人给赵有财先打了一针强心剂,好让他能更好的感受痛苦而不轻易晕死,然后开始实施电刑。

  没多久,在皮肉被电击烧灼的焦味和大小便失禁的臭味里,赵有财招了:“传单有人委托我印刷,委托人是长春《大同报》的记者张建新,我和他认识好久了,为我妹妹的事,我就帮他印了,传单印好后,张建新全部取走,传单被他发散到什么地方,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森田脸色阴沉的看着赵有财,《大同报》前身是《大东报》,创刊于32年的3月1日,是伪满洲国政府的机关报,报社的记者大多有官方背景,而放马沟事件,最初曾有报社报道村民惨况,极之轰动,影响恶劣,当局派人调查,并带同多家报社的记者一同前往“报道真相”,后来的报道歪曲事实,把放马场的日本人打死打伤村民的责任给洗刷得一干二净。

  森田立即想到,作为政府的喉舌,《大同报》当时肯定有派记者参与,而这个记者,很有可能就是张建新!张建新去过放马沟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调查到了事件真正的“真相”!

  森田判断,赵有财这回说的是真话!

  森田把手里的电极一扔,就跑了出去打电话,没一会,就跑回来,对着手下用日语急切的喊叫:“人在大同报社总部,发动车辆,立即逮捕张建新!”

  志远此时,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但他知道,他得挺住,他得不露声色!

  学员们没有参加逮捕张建新的行动,全被晾在了刑讯室,志远知道他必须守拙,可还是装着一副已一周没回家思家心切的模样,出言向在场的另一个教官求问可否放学回家。

  此时已时近下午五点,也差不多是放学的时候了,眼见得张建新是没跑了,志远心急出去通知李纯,期望在张建新被森田撬开嘴之前,让李纯逃跑!

  其它学员也附和,多是公子哥儿,这一周可把他们累坏了也闷坏了。

  那教官就答应了,可却不是就地解散,而是把他们先带回学校,布置了心得作业才解散,这时,天都快全黑了,把志远急得心里火烧火燎的。

  出了校门,志远就看到了一家食店的门里,走出了个礼帽长衫体面人打扮的李狗剩!

  志远看了就心焦,这二货,看来是知道今天自己能放假回家,专门在这里等他的!这狗皮膏药!

  他这会子可没功夫应酬他!这时光,他的大姐李纯应该下班回到家了,他得赶紧先脱离同学的视线,然后找个地方打电话回家,看大姐是否在家,不管大姐这会子在哪里,他都要赶紧找到她,通知他张建新很可能已经被捕。

  都火烧眉毛了,可志远知道,在离开同学视线前,他不能跑!得像没事人似的离开!志远焦虑的看一眼李狗剩,就向家的方向走去,在心里期望着那个二货能懂自己刚才眼神中的意思,不要过来献殷勤!不要来纠缠自己!

  幸好,李狗剩既没有开口叫他,也没跟上来,这让志远大松了一口气。

  到远离了同学视线,志远加快了脚步,可还是不敢撒脚丫子跑,因为这是在大街上!

  一辆黄包车从身后赶上,车夫看看左右,眼神认真,带着关切,轻声问志远:“哥儿走得这么急,上哪?我拉你去!”

  这是李狗剩!

  那晚志远帮李狗剩和长嘴释仇,李狗剩亲耳听志远说当他是朋友,临分别时,李狗剩问志远:“既然我们是朋友了,哥儿,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你了?”

  志远说:“不能!绝对不能!”

  可李狗剩一点也不气馁。

  林有的徒弟,那个胖子萧报平,李狗剩几乎每到熙德堂,就找他的晦气,没少打他,因为那死胖子成天拿哥儿替他蹲大牢、挨蚊子臭虫咬来说事儿,李狗剩恨他得瑟!可如今,那算个屁,哥儿为了他李狗剩能少个仇家,能睡上个囫囵觉,再不用在手上绑线香,哥儿那么心高气傲的人,竟然给长嘴的死老爹的牌位三跪九叩!

  哥儿这人,他是跟定了!

  志远有点惊讶的看着李狗剩,这家伙,刚才还是礼帽长衫,这会子已是一身标准的车夫短打扮,这装换得够快的!志远都有点心服,这家伙,天生就有当特工的潜质!

  志远略一犹豫,就上了车:“我家!快!”

  李熙家李府的后座房,正在改建成小洋楼,这是李熙为志远而改建,准备送给志远做他和手下聚会和会客之所,好让志远息了搬出李府另立独立门户的心。

  为方便志远系的人员出入,后座房的三进内院在临街的东角,新开一个门,门外是一条相对冷静的内街。

  夜幕里,东角门轻轻开了,一个女人用围巾包头,拎着个包,悄悄的走出门,上了一辆早已等在那里的黄包车,飞快的离开了李府。

  送走了李纯,志远才算是松了口气,吃晚饭的时候,他告诉李熙:“大姐让我和您说一声,她这个周末,和朋友一起去乡下朋友亲戚那里玩,这两晚不回家了,周一直接去部里上班。”

  李纯留学英国多年,受新式教养,思想开放,不回家住也不是头一回,李熙夫妇似乎并不疑心。

  志远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李熙真相,他相信如果告诉李熙,由李熙设法保护李纯,是最妥当的,可李纯严肃的要求他,为她保守秘密。

  晚饭后,志远到了李熙的书房,把这一周,特别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李熙听。

  “老师,张建新被捕,不知还会牵扯到什么人,张建新的老爸是满系高官,此事,或者会让日本人对满系高官进行调查甚至是清洗。”

  志远思虑再三,让老师“猜到”真相,李纯才会得到最好的保护。他希望李熙有所准备,一旦张建新供出李纯,也好应付。

  “善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纯儿出去玩,怎么事先没听她提过?她下班回家时,并没有和你师娘说不在家吃晚饭。”

  李熙镜片后的眼睛精光一闪:“最重要的是,我问过小赵,并没见纯儿从大门出去!你一回家就进了纯儿的房间,你和她滴咕了些啥?纯儿怎么离开家的?走了后门?”

  志远知道,很多东西,瞒不过李熙这只老狐狸。何况他本就有意透露,好让李熙早作准备。

  “老师,我一回来就找姐,把张建新可能被捕的事告诉了他,意思是想姐在交际场合注意避嫌,远离平时和张建新走的近的那一伙人。”

  志远不愿背弃对李纯的承诺,但他也想李熙能早有准备,以李熙的老奸巨猾,他相信老师从中一定会闻到味,会思索为什么李纯听到张建新被捕,就从后门悄悄离家了?

  至于李纯离家的原因,就留待老师日后自己问大姐吧,志远不打算由自己告诉老师。

  李熙看着志远,脸上凝重起来,伸手抚摸着志远的头:“你小子,放学没有第一时间跑去熙德堂和手下相聚,而是回家吃晚饭,简直就乖得不像话,而且违反特工纪律,将张建新被捕的消息告诉李纯,这里头,有什么妖蛾子,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我只是有一样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纯儿也参与了这次政治传单事件?”

  李熙还怕志远犹豫有所隐瞒:“善德,我知道你是相信老师的能力和为人,才会故意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多的破绽,老师真心的谢谢你。我要知道真相,才能真正的帮到纯儿。”

  当天晚上,没事发生。

  第二天,都到晚饭时分了,仍然风平浪静。

  整个长春的满系上流社会,也闻不到有腥风血雨。

  李熙洒出去的眼线,没收到任何动静,除了张建新家,张建新的父亲,被特务带走过,但上午抓的人,下午就放了,只是张家周围,仍有特务活动,似乎人是被软禁了。

  书房里,志远怀疑道:“不是说,就没有森田贞男撬不开的嘴么?森田这回栽了?”

  李熙幽幽的道:“确实没有森田贞男撬不开的嘴,但张开的嘴,说的却不一定全是真话。张建新,智商比赵有财,高得多!”

  半小时后,李熙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他告诉志远:“张建新招供了,但他,没有乱咬一个人,而是把事情,自己全部揽下了。其中关东军特务部制定的《关于满洲移民要纲案》文件的来源,张建新推在了他父亲身上。”

  “那老师,熙德堂的花,摆吗?”

  明天就是周一了,李纯是否正常回部里上班,志远和她约定,让她去看熙德堂二楼窗台上,是否摆出一盆玖瑰花。

  李熙沉默了好久,看得出他对于这事是多慎重。

  “摆!”李熙终于从嘴里,吐出了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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