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_我竟然和炮灰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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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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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外面喧嚣不绝,车中却静谧十分。

  宁鹿乖巧地扮作自己哥哥,镇定地说出“仰慕”之情。

  她想得很周全。

  她想要国师救她,但是国师未必有怜悯之情。若她说心生爱慕,也许国师一愣之下,会对她生出同情,愿意助她逃出国都。而因为国师心中必然又嫌弃她这个“男男断袖”之情,出了国都后,国师必然迫不及待地想赶走她。

  那她就能自由行动了。

  完美。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想和国师搞出点什么。

  而车中,病弱的国师因被这假少年的话镇住,他禁不住咳嗽了半天。他咳嗽两声,外面的仆从立刻问“先生可有不适?”

  国师瞳孔微缩,因看到这堂而皇之登上马车的少年,在听到外头仆从问话时,明显的身子轻轻僵了一下。

  国师若有所思。

  国师声音低弱地回答外面的问候“无事。”

  宁鹿松口气,却见这国师慢悠悠地向她倾身而来。他眼睛盯着她的脸,似在判断她。宁鹿一下子身子绷得更紧,如临大敌。听国师语调悠然“殿下真的倾慕我?”

  宁鹿硬着头皮装哥哥“自然。”

  她的手下一瞬,便被国师的手握住了。国师的手骨修长,温度冰凉,将她冻得哆嗦一下。

  她自然轻而易举就能挣脱!

  然而她现在有求于国师!

  国师握着她的手,上半身倾来,已将她压在了车壁上。两人的面容近乎相贴,这般距离,国师才觉她脸极小,分外秀美。两人的气息交融,不动声色的对峙下,宁鹿见国师微微一笑。

  国师贴着她的唇,轻声“我亦极为倾慕殿下你。”

  宁鹿“……!”

  什么?!

  他说他倾慕她哥哥?!她那个双胞胎哥哥?!那个现在可能正在扮女装逃生的和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宁鹿疯了!

  她被恶心得下一瞬就要跳起,身下马车却一晃,开始向外行驶了。外头车夫告知车内人一声,国师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关注力仍在这个快要跳起来的少年身上。

  宁鹿听到马车开始走了,又按捺下自己的震惊,继续镇定地被国师压着。

  她硬着头皮笑“是么?原来国师与孤互相倾慕彼此啊,真是……有缘呀,呵呵。”

  心里发誓等她再见到兄长,一定要兄长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国师伸手抚摸她面容,他手温度凉,宁鹿想象自己是一个死尸,任由他摸。

  国师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脖颈,她脖颈细长,肤质如瓷,他未见男子的喉结标志。不过七皇子宁业正是少年,还未长大,男生女相,没有喉结也正常。

  国师抚摸这少年的面孔,他心不在焉的,在她勉力讨好他时,他尾指在她耳上轻轻扫了一下。只是一摸,他摸出了耳洞,心中一怔,顿时心里有数了。

  七皇子宁业可是没有耳洞的。

  有耳洞的只可能是七皇子那个调皮多事的妹妹,九公主宁鹿。

  那个前几天还调戏他、亲了他的宁鹿。

  这般心中有数,国师再俯眼看这少年的面容,这才隐约看出点儿痕迹。那两人实在长得太像了,宁鹿的女扮男装未必成功,但她扮演她哥哥却绝对成功。只是这么细看下,能看出她眉目清秀,肌肤细嫩,小嘴嫣红……

  她躲闪他的目光,受惊一般。

  国师心情有些复杂。

  九公主宁鹿啊……她此时不应该被她父王送献给卫王,好饶黎国王侯一命么?

  小公主竟然逃出来了。

  国师这般沉思的时候,宁鹿只觉得他这么近地与她挨着,她快要崩溃了。她闻到他身上的药香,他鼻间的气息一直与她相缠。她只是个十七岁少女,她也会脸红害臊呀。他这么压着她,她已经很不舒服了。

  马车行起来,外头的日光隔着重重后帘,时而照入车内。

  宁鹿见国师是青年相貌,长眉秀目,睫毛浓长。他位高权重,却清清冷冷的,实在没什么气势,看着很羸弱。

  宁鹿声音带着颤儿“国师还要看孤看多久?”

  国师回了神。

  他俯下眼,浓密长睫覆眼,盯着这个调皮的逃跑小公主。

  国师没有忘了小公主假扮自己哥哥、向他告白的事迹。

  国师仍拉着小公主的手,继续之前深情的话题“我本与殿下见面没几次,然我自见殿下第一面,就对殿下有好感。”

  宁鹿目藏惊恐第一眼?你这个……变态!对一个小孩子也下手!

  宁鹿支支吾吾“国师……”

  国师嗔道“叫什么国师,叫我‘阿泽’吧。”

  宁鹿干笑。

  她说“那你,叫我‘业儿’吧。”

  哥哥年龄和她一般大,还没及冠,也没什么表字。思来想去,除了“业儿”这个小名,宁鹿竟然不能给哥哥编出一个别号来。

  宁鹿在心中哭泣,向哥哥求饶——毁了哥哥的清白,她不是故意的!

  国师却随意一笑,并不叫她“业儿”。

  国师握着她的手,手骨与她柔软的手指相磨。

  他继续“然而你太小了,此情又不容于世,我只能兀自压下。没想到殿下对我有同样心思,如今黎国没了,我们终于不必再掩藏了,这不容于世的感情,终于可以……”

  他低头作出要亲她的模样,本就离得近,唇即刻要与她相挨。

  而如他所料,小公主猛地推开了他,她在狭窄车中灵活一翻,便坐到了远离他的对面。小公主飞快的“既然这感情不容于世,国师还是最好再按捺按捺。等、等……那时机成熟!”

  此时黎国王宫中,愁云惨淡一片。

  弄丢了本应该送去献给卫王的九公主,内宦带来的,是背着一个包袱、一身女儿装、还学女儿家云鬓花颜的七皇子宁业。宁业现在穿着一身宫女的衣服,因为他年纪小,眉清目秀,眼睛清澈,看着真和漂亮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但是熟悉他的人受到的冲击极大啊!

  看到宁业这番打扮,众人脸色青青白白。

  宁业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奇怪,谁在背后说我?”

  众人看他长得像九公主,一开口就是男声,更加崩溃了。

  但是还有不死心的,王后哆哆嗦嗦“不如,就让七皇子代替九公主,嫁过去……业儿长得好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宁业指着自己的脸“母后,你看清楚!就算我可以伪装妹妹,但是我不用脱衣服么?我上面少了点东西,下面多了点东西,你们确定卫王见了我后,不会羞愤欲死,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梗住了。

  这还是个死嘛。

  宁业说“反正我要想办法逃出城了。你们可以继续坐在这里等卫军攻宫门。想活命的话,还是逃管用。”

  黎王“我堂堂一国之君,怎能逃跑?”

  其实他是放不下荣华富贵,舍不得王宫财富。

  宁业就不管他们了,反正他们坐在那里发愁,他大摇大摆地出了殿门,之后就和宫女们混在一起,学着宫女们乱糟糟地往外逃命去了——

  之前跟妹妹说的,逃出他个三百里,并不是开玩笑的!

  而宁鹿这边混在国师出城的车队中,如愿出了王城。

  此时崇拜鬼神,信巫祝祷告,像国师这样可以卜卦的人士,哪里都不敢得罪。所以国师出城,那些卫队确定后,一方面让人去找卫王,说这里有个大国师,很了不起,卫王是不是有惜才之心想要收服;另一方面,就让大国师这么出了城。

  出了城,到一驿站,一队人停下来休息。因国师身体不好,不可长期赶路。

  而宁鹿这时候便找上国师了,她来辞行。

  宁鹿扮演的七皇子,非常的凛然“多谢国师相救之情!我亦愿意留在国师身边,与国师琴瑟和谐。然我黎国已亡,身为皇子,我怎么坐视不管?我欲离去,寻机救国。请国师莫要挽留!”

  她说的这么慷慨激昂,就怕国师太爱哥哥,不肯放哥哥离开。

  她这般正义讲话时,国师正在茶舍下喝茶。他身边的弟子听得一愣一愣,国师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

  宁鹿眼中正义之光愈盛,就觉得这个国师太爱哥哥,肯定找借口不放哥哥走。

  果然,国师喝了口茶,说“你这样离去的话,身上可有盘缠,路上遇到追杀你的卫军可如何?”

  宁鹿心里冷笑。

  想我就知道你这个色鬼馋我哥哥的身子,百般找借口,不舍得放我哥哥走!

  宁鹿义正言辞“不瞒国师,逃出宫时,我自然备了盘缠。至于追杀我的卫军,我还是会些武艺的。”

  国师若有所思地点头。

  小公主从小上房揭瓦,活泼十分,武艺确实很不错。

  国师就点了头“行,那你走吧。”

  宁鹿“……?”

  怎么这么容易就松口放她走?其中莫不是有诈?

  国师抬目望她。

  他含笑“怎么,又舍不得走了?”

  宁鹿打量他“……你不爱我了么?怎么这么容易放我走?”

  旁边听八卦的弟子们深吸一口气,震惊的目光在国师和少年身上来回转国师爱七皇子?什么时候?他们怎么完全没注意到?

  国师一怔。

  然后他失落垂目“是呀,我这般舍不得你,要不你别……”

  宁鹿立即拱手“江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宁鹿远离了令人窒息的男男感情,顿觉神清气爽。

  她借了一匹马离开,中午时已不知距离国师那车队多远。午间口渴,她行路中,见有茶棚,便下马讨杯水喝。

  宁鹿进茶棚后,见其他桌坐满了人,只有一桌空着,她就过去坐下了。茶水端上来时,宁鹿正好听茶棚里的人在聊天——

  “你们听说了吧?黎国已经亡了,卫王少年豪杰啊!”

  “啊?可惜。黎国怎么就亡了呢。日后恐怕卫国更加势大,也不知周天子管不管。”

  “周天子怎么管?咱们离中原那么远,那边知道消息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不过我听说啊,这黎国亡,是因为卫王想要黎王的女儿九公主,黎王不给,卫王才发动战争的。”

  “啊?真的么?那九公主真是红颜祸水啊。”

  “是啊,如果不是她,黎国哪里会亡。”

  宁鹿“……”

  她目瞪口呆。

  她父王不会治理国家,导致卫国觊觎,关她什么事?

  宁鹿拍桌,周围人看过来。

  宁鹿冷声“那黎国亡了,和九公主有什么关系?这治理国家的又不是她,发动战争的也不是她。”

  那些八卦之人一滞,却说道“那卫王是想要得到她,才发动战争的!”

  宁鹿“你们怎么知道卫王想得到她?卫王认识她么?小小一个穷国公主,真以为自己面子有多大啊。”

  宁鹿自己骂自己。

  这茶棚中没想到居然还有黎国逃难的民众,听宁鹿这么不屑的口吻,当即拍桌而起“你们两方,谁也不许侮辱我们公主!”

  宁鹿“……”

  再有人小声嘀咕“反正九公主就是红颜祸水……”

  宁鹿站起来就要挽袖子揍那人。

  正这时,远方尘土滚滚,马蹄声震得地面轰轰响。

  宁鹿一听便觉不好,起身就要离开这里。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

  数十匹马由愿而近,停在了茶棚前。身后骑着马的骑士们尽是卫人的打扮,为首的青年却是一身青袍,面容温润。然而他们一行人,隐隐以这个青袍青年为首。

  青年马停在茶棚外,与茶棚下的宁鹿目光对上。

  宁鹿友好一笑,也不打算挽袖子揍人了。

  她又坐下去继续喝茶,岁月静好。

  这行人便进茶棚来了,他们纪律极严,从始至终,没有一人说话。而进了茶棚后,见其他桌坐满了,就过来坐到宁鹿这桌。宁鹿只打算喝完茶就走,低头并不理这群明显是卫队的人。

  那青袍男子却开了口“贤弟方才的话,我在外便听到了,说得极好。”

  宁鹿一怔,抬头。

  男子对她笑。

  拱手向四周,他说“一国兴亡,与一个公主有何关系?一群男人将一国兴亡安在一个公主头上,非说公主‘红颜祸水’,这群男人实在孬种。”

  茶棚中人面孔涨红,但是对方全是军人,自然这里没人敢开口。

  宁鹿赶紧喝完了她的茶水。

  这个男人一副想和她聊天的架势,但她并不想和对方聊。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宁鹿非常敷衍地站起来“兄台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聊。”

  男子一愣,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见宁鹿已经向外走了,男子开口“贤弟留步!”

  宁鹿后背绷紧,唯恐这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她眼看自己离马已经很近,心中盘算着逃走的希望有多大。

  背后男子说“不知贤弟如何称呼?改日再见的话,我总得知道贤弟叫什么吧?”

  宁鹿回头,看向这个人。

  这个人友好地看着她。

  宁鹿心中笑。

  她向这个人拱手,非常真诚的“我名唤秋士泽,与兄台一见如故,分外投缘。改日若有缘重逢,兄台唤我‘阿泽’便好。”

  男子眼一亮“阿泽?好名字。”

  宁鹿“哈哈。”

  小公主非常调皮地牵马,跳上马背走了。

  她并不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正是卫王赵明宣。在原本的轨迹中,她当与赵明宣一见钟情,互生爱慕之情,却因国破家亡之仇,一生痛苦纠缠。

  现在小公主宁鹿更愁的是,她发现这逃出王都后,逃离整个黎国的路并不好走。

  卫国铺陈的眼线太多了,一个个城池,都要查身份才能出入。

  宁鹿骑着马在野外晃,连城门都进不去。而不进城的话……她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当夜,国师在一驿站住下,宁鹿去而复返,来敲门求见。

  国师沉默一下后,开了门让她进来。

  这个小公主毫无节操。

  关上门,不让外面弟子看到,她就跪下来抱国师大腿了“国师,是我错了,我离开你后,心如刀割,你的音容笑貌,在我面前一幕幕浮现。我实在舍不得你!所以我回来找国师了,我便是死,也要与国师待在一起!”

  国师……小公主将自己进退无路的困境,说的真清新脱俗。

  他失笑。

  被公主抱着大腿,还挣不开。

  国师试探道“可是我好男色?”

  宁鹿仰头,泪眼汪汪“我不也是么?我们凑合凑合,就这么过吧。”

  只要不让他沾她身,她能一直扮演男儿,扮到死!

  国师“……”

  他很想知道小公主打算怎么凑活过。

  但是他并不想和她凑活!

  国师叹口气。

  国师手按在宁鹿的脑袋上,怜惜说“我们不适合。”

  宁鹿“国师不是爱慕我么?如何就不适合了?”

  国师“年龄不太适合。”

  宁鹿“?”

  国师“你恐怕不知,我与你祖父便是相识的。我与你祖父乃是同辈人,爱他风采,才来你们黎国的。所以你算算,我现在年龄到底几何了?”

  宁鹿“……”

  这个男人为了拒绝她哥,连这种借口都能想得出!

  他是不是不喜欢她哥?

  她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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