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鹿血的甘美在喉间流淌，如黄金蔓延过岩石。
更多的声音，在森林的深处低声吟唱。
肌肉撕裂的声音，足尖踏在枯叶的声音，血液流淌的声音，还有细碎的几乎不可低闻的呜咽声。
而在雷哲亲王耳里，只有怀中女子浅浅淡淡的呼吸声。
这声音很淡，听在耳边却如同天籁。
天色将明的时候，洞外响起了脚步声。
顾随睡得像条死狗。
雷哲亲王抬起脸，最初的光明照拂在他俊美的脸上。
“商先生。”
商衍之彬彬有礼：“亲王大人。”
他苍白的脸上透着不同寻常的白：“可以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他的身后，隐隐浮动的枝叶间，有着不止一个追随着，此刻迫于亲王的气势，既不靠前也不肯退后。
亲王大人看着他。
商衍之微微一笑：“比起不请自来的客人，难道不是乖巧的客人更应该得到主人的欢迎吗？”
他缓缓走近，绕开一丛灌木，赫然发现，身上数支木箭，穿透的地方已经变黑，如同燃烧殆尽的岩石。
这上面每一根歌黎木，对于普通的血族都是毁灭性打击。但是对眼前的男人，还远远不够。
雷哲亲王没有说话，灌木丛里面的猎人已经等不及了。
一个年轻的九代血族手上戴着被固化过的盔甲，翻身跃出，旋风般的速度，手上特制的□□翻腾瞄准了商衍之，超过音速的子弹迅速射~出。
显然，商衍之身上的伤口正是拜这个特制的武器所赐。
然而，角度刁钻的子弹到了商衍之身前，如同被人捏住了要害，陡然悬停，然后如碎裂的冰晶般变成了碎片。
年轻的血族面色一变，扬手追了两枪。
枪声响起的瞬间，本来已经变成冰晶的木楔，全数狂风般吹拂回来。
只听一声急促的惨叫，年轻的血族化为了齑粉。
其他蠢~蠢~欲~动的猎手们停止了行动。
过了一会，一个稍显成熟的女声传来：“亲王大人，我们只是来取回我们的东西。无意打扰。”
阿萨迈一族作为血族的杀手般的存在，声名远播，但是，他们一般很少离开沙漠，除非得到超乎寻常的酬金委托。
“丰泽不欢迎赏金猎人。”雷哲亲王有些不耐烦，“这句话我在两百年前已经说过。”
一张半透明的娇美容颜从古木后显现：“雷哲亲王，一百年前我们已经解释过，那一次的结果并非阿萨迈所愿。”
一百年前，雷哲亲王最重要的朋友爱德华死在了丰泽。这几乎是不可触及的一个禁区。
“滚。”
亲王大人失去了耐心。
四周的气压陡然下降。
另外的随从显然对亲王大人对首领的态度颇为不满，但是女人扬手制止了其他随从的冲动。
她的脸完全显现了，苍白的脸上有一双东方女人的眼睛，眼窝却是立体的，她看向前面不曾说话的商衍之，目光从他左手扫过，嘴角扬起姣姣俏俏的笑意：“商先生，来日方长。”
女人带着这一群鬼魅般的杀手即可消失在丛林。
商衍之身子陡然一松，他开始咳嗽起来，一手撑在摇摇欲坠的石头上。
但是无论怎么咳嗽，洞穿的伤口都没有血液涌~出来。
“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送你一个消息。”
他状态很糟糕，意外看起来心情很好，商衍之说：“亲王大人，丰泽的平静结束了。”
“查尔斯长老来了。”
亲王大人面色微变。
“他出现了。”
商衍之呼出一口气，似乎很满意今天的结果：“我应该庆幸今天来的是艾丽莎，至少，她动手的时候，还会给我留下一点体面。”
他撕开脚上的裤管，被木子弹洞穿的伤口清晰可见。
商衍之敲了敲腿骨，声音清晰。
“亲王大人，你的顾虑是对的。十三圣器正在缓慢聚集。艾丽莎手上的屠刀，我的尸手，而她的凶匙，每一个圣物的容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现在这里。”
“您不会以为，这是一个巧合吧。”
雷哲亲王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吟诵出那句谶语。
“当我觉醒之时，世间再没有黑夜，烈日高悬，化凡人为蒸气，化血族为齑粉。神将收回的，只有一片焦土。”这是三代血宿最后一个沉睡者，也是亲手杀死自己双亲的阿波罗留给世间最后的声音。
一直以来，在血族内部的传说中，只要集齐十三圣器，便可以唤醒沉睡的血宿。
但这对于经历了千年圣战而订立了盟约的密党血族，是恐惧更甚于向往。
“所以，亲王大人，在我恢复自卫能力的这段时间，我需要您的庇护。”
亲王大人神色一瞬的严肃。
“你的意思要留在我们身边。”这个们显然是指的宋夏夏。
“可以。”他想了一想，“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你变成和我一样。”
“？”
商衍之一怔。
然后就看见宋夏夏微微哼唧了一声，随着她意识的恢复，亲王大人再次变成了一只蝙蝠模样，不过这一次的蝙蝠，毛更多更亮了。
“一模一样，有点难。”商衍之苦笑一声。
他抖了抖翅膀，翅膀上还有几个漆黑的洞。
两个蝙蝠坐在宋夏夏旁边表情严肃聊天。
“那个顾月甯是怎么回事？”
“她的父亲在艾丽莎手上，动手也不过是被逼。”
“骗人，我明明看她挺想弄死你的。”亲王大人反驳。
商衍之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你之前那位血仆呢？”
“敖特吗？上回出了点意外，被钢格罗那群疯子关进了天井。”
“什么，钢格罗也来了。”亲王大人对于领地上的客人信息越来越吃惊。
商衍之伸出黑洞~洞的胳膊，不要命拍了拍亲王大人肩膀。
“客随主便。亲王大人的主场，不必担心。”
两只蝙蝠聊得正起敬，忽然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转头的瞬间，就看见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宋夏夏，正全神贯注看着它们。
什么时候，小白竟然拐了一只女朋友回来。
这一夜，睡得格外温暖，冰冷的手掌依然残留着余温，肩膀上的痛楚消失了，外间阳光照射~出来，光明再一次点亮了山林，而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她伸出手去，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隐隐摸~到了结痂的凸出和手掌牵动伤口的不适。
一切，并不只是噩梦。
宋夏夏转头看向外间看到睡得香甜的顾随，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顾随一惊，被自己一个大喷嚏吓得醒了过来。
脑子先于思考，短暂的空白后，他神色猛然一变，瞬间向身后的石碓靠去，石堆也不可靠，哗啦啦倒了一地。
顾随握紧一个石头作防卫状：“别过来。”
宋夏夏扶额。
他的黑眼圈严重得厉害，也不知道昨晚睡了多久。
看到宋夏夏站起来，顾随立刻上前，却被她肩膀上一左一右两只蝙蝠惊了一下。
“这是？”
宋夏夏将两只蝙蝠装进自己的衣兜：“可能是小白新找的对象。”
温暖的手掌握住那只新来的蝙蝠，蝙蝠有一瞬间的怔忪。
顾随感慨：“我们一晚上担惊受怕，它倒是有心思弹琴说爱。”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一空，顾随整个人滚了下去，一头撞在树桩上。
趁着天明，顾随和宋夏夏商量了一下，还是回到了小木屋，但是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正好外间一个山民经过，顾随连忙拉住打听。
那山民跟见了鬼似的。
“这地方早荒了，哪里有人住哩。”
“那你可认识-陆行的爸爸？”
“陆行啊，可惜哩，好好一个大学生，才刚刚工作就被撞死了，作孽哩。还好他福气好，有个好媳妇，三天两头寄钱回来——他爸爸早没住这里咯，拿着钱哩，在镇上买了个小房子，找了个女人——好媳妇啊，好运气。”
宋夏夏又问：“镇在哪里”
山民回头斜倪她一眼，口气也好了些：“就山下的镇子，诶，奇怪哩，这老陆家的驴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下一句：“前天不就被撞死了嘛。”
他看着在庭院旁边躺着的驴子微微一愣。
宋夏夏两人大惊。
已经死去的驴子为什么又会出现？
宋夏夏伸手摸向脖颈间几乎和自己融为一体的钥匙，或许真的在某个情景存在时间的交错？
还是有超越人力的存在？
顾月甯的可怖、商衍之的力量都在预示这样的可能。
顾随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你相信有穿越的存在吗？”他问，问完便觉得这个问题比世界有没有鬼还要荒唐。
超越光速本身就只是一个比喻。
没想到宋夏夏却点了点头。
顾随又想起看到的科幻小说：“但是，听说，穿越者都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存在，是要遭天谴的，所以这样的人身上都有相应的标记。”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突兀的铃声吓了两人一跳。
顾随摸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人，顿时面色一变。
“是谁？”宋夏夏问。
他颤抖着手将电话屏幕递给宋夏夏，上面赫然是两个字：“姐姐”。
他挂掉了电话，然后电话再响起。
顾随再挂掉，又响起。
这一回，宋夏夏拿过了电话，伸手接起来。
对面是清丽的女声：“你死哪里去了？”正是顾月甯的声音。
“月甯姐姐？”
“夏夏？”短暂的一秒，声音陡然大了一度，“你怎么和顾随在一起？”
“那个……”
“夏夏，把电话给顾随。”
声音中气十足。
宋夏夏将电话递过去，使了个眼色。
顾随咽了口口水，接过来。
“姐。”
“你死哪里去了？怎么和夏夏在一起？你们在干嘛？”
连珠炮的问题问得顾随一愣。
“姐？你……没事吧。”
“事？没事就不能给你电话了！”顾月甯腔调有点咄咄逼人，“自然是好事。”
“姐，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能在哪？在家。”
顾月甯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立刻回家。慈恩影视刚刚联系公司，推你上一部戏，半个小时不到家，我就帮你推了。”
“啊？！”
慈恩影视？！顾随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作为业界标杆，慈恩影视的戏哪一部哪个小角色不是削尖脑袋才能拿到。
“啊什么啊？对了，把夏夏带上——还有个小角色，对方看了夏夏上次的试镜，点名要她。”
电话挂上了。
顾随和宋夏夏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远处的小木屋。
所以，昨晚的顾月甯和那个商衍之……都是假的？
吗？
蝙蝠A和蝙蝠B同时攀住了衣服口袋。
雷哲亲王：“顾月甯不是被你干掉了吗？”
商衍之：“理论上是的。”
雷哲亲王挠爪子：“那这个是什么情况？”
商衍之安抚雷哲亲王：“没有想象那么糟糕，就是一场戏。”
“最多，就是擅长重塑血肉的茨密西族也来了。”
血族中号称最长寿的学者——茨密西族可以藉由毁损对方躯体变成对方模样。
“所以，”亲王大人无力吐槽，“你昨晚动手的时候并没有收拾掉血仆的身体。”
“本来今天有机会的，可是，你非要我承诺变成这个样子。”小黑蝠商衍之伸出一只翅膀，掉在宋夏夏的口袋上晃啊晃。
十三血族。
来了五个，加上惯常等在资本和财富后面的乔凡尼族，已经出现了将尽一半。
“所以，”小黑蝠商衍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口袋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尊敬的亲王大人，您什么时候才能克服狼族烙印和血族禁忌的冲突，彻底恢复本尊啊……”
这是属于雷哲亲王几乎没有外传的绝对秘密。
雷哲亲王眼眸猛然一闪，它转过头去，看见小黑蝠商衍之摸了摸自己下巴。
那动作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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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撕裂的声音，足尖踏在枯叶的声音，血液流淌的声音，还有细碎的几乎不可低闻的呜咽声。
而在雷哲亲王耳里，只有怀中女子浅浅淡淡的呼吸声。
这声音很淡，听在耳边却如同天籁。
天色将明的时候，洞外响起了脚步声。
顾随睡得像条死狗。
雷哲亲王抬起脸，最初的光明照拂在他俊美的脸上。
“商先生。”
商衍之彬彬有礼：“亲王大人。”
他苍白的脸上透着不同寻常的白：“可以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他的身后，隐隐浮动的枝叶间，有着不止一个追随着，此刻迫于亲王的气势，既不靠前也不肯退后。
亲王大人看着他。
商衍之微微一笑：“比起不请自来的客人，难道不是乖巧的客人更应该得到主人的欢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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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哲亲王没有说话，灌木丛里面的猎人已经等不及了。
一个年轻的九代血族手上戴着被固化过的盔甲，翻身跃出，旋风般的速度，手上特制的□□翻腾瞄准了商衍之，超过音速的子弹迅速射~出。
显然，商衍之身上的伤口正是拜这个特制的武器所赐。
然而，角度刁钻的子弹到了商衍之身前，如同被人捏住了要害，陡然悬停，然后如碎裂的冰晶般变成了碎片。
年轻的血族面色一变，扬手追了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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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泽不欢迎赏金猎人。”雷哲亲王有些不耐烦，“这句话我在两百年前已经说过。”
一张半透明的娇美容颜从古木后显现：“雷哲亲王，一百年前我们已经解释过，那一次的结果并非阿萨迈所愿。”
一百年前，雷哲亲王最重要的朋友爱德华死在了丰泽。这几乎是不可触及的一个禁区。
“滚。”
亲王大人失去了耐心。
四周的气压陡然下降。
另外的随从显然对亲王大人对首领的态度颇为不满，但是女人扬手制止了其他随从的冲动。
她的脸完全显现了，苍白的脸上有一双东方女人的眼睛，眼窝却是立体的，她看向前面不曾说话的商衍之，目光从他左手扫过，嘴角扬起姣姣俏俏的笑意：“商先生，来日方长。”
女人带着这一群鬼魅般的杀手即可消失在丛林。
商衍之身子陡然一松，他开始咳嗽起来，一手撑在摇摇欲坠的石头上。
但是无论怎么咳嗽，洞穿的伤口都没有血液涌~出来。
“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送你一个消息。”
他状态很糟糕，意外看起来心情很好，商衍之说：“亲王大人，丰泽的平静结束了。”
“查尔斯长老来了。”
亲王大人面色微变。
“他出现了。”
商衍之呼出一口气，似乎很满意今天的结果：“我应该庆幸今天来的是艾丽莎，至少，她动手的时候，还会给我留下一点体面。”
他撕开脚上的裤管，被木子弹洞穿的伤口清晰可见。
商衍之敲了敲腿骨，声音清晰。
“亲王大人，你的顾虑是对的。十三圣器正在缓慢聚集。艾丽莎手上的屠刀，我的尸手，而她的凶匙，每一个圣物的容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现在这里。”
“您不会以为，这是一个巧合吧。”
雷哲亲王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吟诵出那句谶语。
“当我觉醒之时，世间再没有黑夜，烈日高悬，化凡人为蒸气，化血族为齑粉。神将收回的，只有一片焦土。”这是三代血宿最后一个沉睡者，也是亲手杀死自己双亲的阿波罗留给世间最后的声音。
一直以来，在血族内部的传说中，只要集齐十三圣器，便可以唤醒沉睡的血宿。
但这对于经历了千年圣战而订立了盟约的密党血族，是恐惧更甚于向往。
“所以，亲王大人，在我恢复自卫能力的这段时间，我需要您的庇护。”
亲王大人神色一瞬的严肃。
“你的意思要留在我们身边。”这个们显然是指的宋夏夏。
“可以。”他想了一想，“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你变成和我一样。”
“？”
商衍之一怔。
然后就看见宋夏夏微微哼唧了一声，随着她意识的恢复，亲王大人再次变成了一只蝙蝠模样，不过这一次的蝙蝠，毛更多更亮了。
“一模一样，有点难。”商衍之苦笑一声。
他抖了抖翅膀，翅膀上还有几个漆黑的洞。
两个蝙蝠坐在宋夏夏旁边表情严肃聊天。
“那个顾月甯是怎么回事？”
“她的父亲在艾丽莎手上，动手也不过是被逼。”
“骗人，我明明看她挺想弄死你的。”亲王大人反驳。
商衍之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你之前那位血仆呢？”
“敖特吗？上回出了点意外，被钢格罗那群疯子关进了天井。”
“什么，钢格罗也来了。”亲王大人对于领地上的客人信息越来越吃惊。
商衍之伸出黑洞~洞的胳膊，不要命拍了拍亲王大人肩膀。
“客随主便。亲王大人的主场，不必担心。”
两只蝙蝠聊得正起敬，忽然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转头的瞬间，就看见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宋夏夏，正全神贯注看着它们。
什么时候，小白竟然拐了一只女朋友回来。
这一夜，睡得格外温暖，冰冷的手掌依然残留着余温，肩膀上的痛楚消失了，外间阳光照射~出来，光明再一次点亮了山林，而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她伸出手去，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隐隐摸~到了结痂的凸出和手掌牵动伤口的不适。
一切，并不只是噩梦。
宋夏夏转头看向外间看到睡得香甜的顾随，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顾随一惊，被自己一个大喷嚏吓得醒了过来。
脑子先于思考，短暂的空白后，他神色猛然一变，瞬间向身后的石碓靠去，石堆也不可靠，哗啦啦倒了一地。
顾随握紧一个石头作防卫状：“别过来。”
宋夏夏扶额。
他的黑眼圈严重得厉害，也不知道昨晚睡了多久。
看到宋夏夏站起来，顾随立刻上前，却被她肩膀上一左一右两只蝙蝠惊了一下。
“这是？”
宋夏夏将两只蝙蝠装进自己的衣兜：“可能是小白新找的对象。”
温暖的手掌握住那只新来的蝙蝠，蝙蝠有一瞬间的怔忪。
顾随感慨：“我们一晚上担惊受怕，它倒是有心思弹琴说爱。”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一空，顾随整个人滚了下去，一头撞在树桩上。
趁着天明，顾随和宋夏夏商量了一下，还是回到了小木屋，但是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正好外间一个山民经过，顾随连忙拉住打听。
那山民跟见了鬼似的。
“这地方早荒了，哪里有人住哩。”
“那你可认识-陆行的爸爸？”
“陆行啊，可惜哩，好好一个大学生，才刚刚工作就被撞死了，作孽哩。还好他福气好，有个好媳妇，三天两头寄钱回来——他爸爸早没住这里咯，拿着钱哩，在镇上买了个小房子，找了个女人——好媳妇啊，好运气。”
宋夏夏又问：“镇在哪里”
山民回头斜倪她一眼，口气也好了些：“就山下的镇子，诶，奇怪哩，这老陆家的驴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下一句：“前天不就被撞死了嘛。”
他看着在庭院旁边躺着的驴子微微一愣。
宋夏夏两人大惊。
已经死去的驴子为什么又会出现？
宋夏夏伸手摸向脖颈间几乎和自己融为一体的钥匙，或许真的在某个情景存在时间的交错？
还是有超越人力的存在？
顾月甯的可怖、商衍之的力量都在预示这样的可能。
顾随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你相信有穿越的存在吗？”他问，问完便觉得这个问题比世界有没有鬼还要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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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宋夏夏却点了点头。
顾随又想起看到的科幻小说：“但是，听说，穿越者都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存在，是要遭天谴的，所以这样的人身上都有相应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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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摸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人，顿时面色一变。
“是谁？”宋夏夏问。
他颤抖着手将电话屏幕递给宋夏夏，上面赫然是两个字：“姐姐”。
他挂掉了电话，然后电话再响起。
顾随再挂掉，又响起。
这一回，宋夏夏拿过了电话，伸手接起来。
对面是清丽的女声：“你死哪里去了？”正是顾月甯的声音。
“月甯姐姐？”
“夏夏？”短暂的一秒，声音陡然大了一度，“你怎么和顾随在一起？”
“那个……”
“夏夏，把电话给顾随。”
声音中气十足。
宋夏夏将电话递过去，使了个眼色。
顾随咽了口口水，接过来。
“姐。”
“你死哪里去了？怎么和夏夏在一起？你们在干嘛？”
连珠炮的问题问得顾随一愣。
“姐？你……没事吧。”
“事？没事就不能给你电话了！”顾月甯腔调有点咄咄逼人，“自然是好事。”
“姐，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能在哪？在家。”
顾月甯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立刻回家。慈恩影视刚刚联系公司，推你上一部戏，半个小时不到家，我就帮你推了。”
“啊？！”
慈恩影视？！顾随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作为业界标杆，慈恩影视的戏哪一部哪个小角色不是削尖脑袋才能拿到。
“啊什么啊？对了，把夏夏带上——还有个小角色，对方看了夏夏上次的试镜，点名要她。”
电话挂上了。
顾随和宋夏夏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远处的小木屋。
所以，昨晚的顾月甯和那个商衍之……都是假的？
吗？
蝙蝠A和蝙蝠B同时攀住了衣服口袋。
雷哲亲王：“顾月甯不是被你干掉了吗？”
商衍之：“理论上是的。”
雷哲亲王挠爪子：“那这个是什么情况？”
商衍之安抚雷哲亲王：“没有想象那么糟糕，就是一场戏。”
“最多，就是擅长重塑血肉的茨密西族也来了。”
血族中号称最长寿的学者——茨密西族可以藉由毁损对方躯体变成对方模样。
“所以，”亲王大人无力吐槽，“你昨晚动手的时候并没有收拾掉血仆的身体。”
“本来今天有机会的，可是，你非要我承诺变成这个样子。”小黑蝠商衍之伸出一只翅膀，掉在宋夏夏的口袋上晃啊晃。
十三血族。
来了五个，加上惯常等在资本和财富后面的乔凡尼族，已经出现了将尽一半。
“所以，”小黑蝠商衍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口袋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尊敬的亲王大人，您什么时候才能克服狼族烙印和血族禁忌的冲突，彻底恢复本尊啊……”
这是属于雷哲亲王几乎没有外传的绝对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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