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半夜爬楼
尽管如此，我的第一反应，还是去探老公的鼻息。
有了孩子之后，我经常干这样的蠢事。
尤其是现在网络发达，总有各种各样不幸的事情发生，比如妈妈太困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把孩子给捂死了，比如孩子在家睡觉，奶奶去顶楼收个床单被褥的功夫，孩子吐奶把自己给噎死了，还有那些粗心的爸爸把脚放在孩子身上压死的，大半夜盖被子孩子被憋死的。
每次看到这样的悲剧，我这个新手妈妈就忍不住的有活下去的危机感和初为人母的焦虑感。
所以我经常会在大半夜醒来，时不时的去探一下小宝的呼吸。
或是小宝明明睡得很沉很香甜，我却硬要等他动动手指或是转转脑袋翻个身才安心。
我探过老公的鼻息了，还活着。
只是他身上很凉很凉，凉的我感觉他好像没有人的体温一样。
我老公是个冬天很怕冷夏天很怕热的人，这段时间气温一直很低，我想他可能是冷着了，于是起身去柜子里找了一床厚被子给他盖上。
平时我老公怕热，尤其是前阵子气温明明都已经飙升到三十多度了，所以他盖的是春秋被。
盖上厚被子后，我感觉喉咙有些冒烟，应该是咽喉炎要犯了。
我在要不要起床喝水这件事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持续不断的咳嗽让我不得不去倒杯水喝。
自从有了孩子后夜里就会一直开着的过道里的灯，今晚没开。
我习惯性的把它打开，然后穿过过道去客厅，从客厅能看到26栋，喝完一大杯水，我看到26栋整栋楼楼梯间的灯光一层接一层的亮起，紧接着，我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关门声。
再然后传来了很有节奏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一支训练有序的队伍在整整齐齐的走动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邻居家的门嘭的一声关上，这声响汇入关门声的行列，很有节奏，毫无违和感。
接下来就是脚步声，和之前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十分震撼。
难道是小孩又梦游？
我忐忑不安的看了看26栋，又很无助的看向保姆房。
吴妈上了年纪，觉少，容易惊醒。
按理说这样的响动足以把她给闹醒了，还有我老公也是，我平时翻个身，或是小宝稍微哼唧一声，他就会立刻醒过来的，今晚他们两人都毫无反应。
老公有可能是等我睡着后又码了很久的字，所以太累了睡得沉。
那吴妈呢？
因为害怕，我去敲吴妈的门。
她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就是怕我夜里搞不定小宝的时候，可以随时开门进去找她。
我敲了好几下门，吴妈没给我回应。
我轻轻推开门，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吴妈盖好被子躺在床上，她倒是侧身躺着的，不像我老公那样四肢平整，我喊了几声，吴妈别说应我了，就连翻身都不曾有过。
危机感立刻涌上心头，我和试探老公小宝一样，走过去探了探吴妈的鼻息，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吴妈是个平时在沙发上眯一会都会打呼噜的人，今天睡得这么沉，她居然没有打呼噜。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用手推了推她，她还是没反应。
我大声喊：吴妈，吴妈。
她像是完全睡死过去了一样，无论我怎么大声喊她，她都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
吴妈身体很好，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她肯定是病了。
喊不醒她后，我急忙起身回房去喊我老公，但我老公的情况跟吴妈一样，有呼吸，但睡死过去了。
我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拿起手机拨打120，占线。
打110，占线。
就连物业管家的电话，都显示占线。
怎么办？
孤立无援的我，最后目光锁定在小宝身上。
如果大人叫不醒的话，有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宝只吃奶，应该不会出现食物中毒昏迷不醒的情况。
我弯腰下去，捏了捏小宝的耳朵，把他的小手拿起又放下，摸摸他的头，甚至是晃动他的肩膀，都没用。
小宝和老公、吴妈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姚远说我今晚难熬的开始。
姚远。
一想到他，我立刻打电话过去。
倒不是占线，只是无人接听。
这一刻，我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孤独，绝望。
屋外，是依旧间隔有序的关门声和脚步声，屋内，他们三人都已经沉睡过去了。
一定是王冉之搞的鬼。
看着呼吸均匀却毫无反应的小宝，再回想那个梦，那个孩子为什么要在梦中把我唤醒，难道是我的孩子会有危险？
不，不行。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的家人。
那一瞬间，原本内心充满了恐惧的我，就像是被灌入了无穷的力量一样，迫使我直起身来，拿起手机，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关门声似乎有些遥远，但脚步声仿佛就在外头。
我冲到门口，脚步声格外响亮。
我敢确定，有人在爬楼。
听声音，不止一两人。
应该有很多人。
这么晚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爬楼？
我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把手伸向门把，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做了再一次遇到鬼打墙的准备，默默地对自己说了声：别怕。
和我的开门声同时响动的，是我的手机。
是姚远的来电。
原本我手机一直是震动模式的，但因为要出去玩，我就调了声音，就是怕手机放在婴儿车里的时候，会漏接来电。
我没有站在门口接电话，因为相对于脚步声而来，电话声实在是微弱的很。
一踏出门，我便看到楼道里有人在往上走。
每隔半个楼梯间的距离，就会有人路过，脚步声很齐整，每个人迈出的脚和幅度都保持一致。
我整个人都懵圈了，好半晌才拿起电话来接。
电话那端的姚远有些气喘吁吁，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他好像很虚弱，跟大病一场似的。
他说：黎言，别出门，听话，无论如何都别出门。
电话打的有些晚。
我苦笑一声，告诉他：“我已经站在门外了。”
姚远急了，大喊：
“快回去，你相信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踏出了这扇门，请你一定一定要折回去，不管外头有任何声响，哪怕是你的老公你的孩子你的家人求你救他们，你都不要出门。”
虽然我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但我一口拒绝：
“不可能，我不会丢下他们的。”
姚远近乎绝望的说：
“你相信我，离天亮最多还有四个小时，只要你坚持住，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怕他有意瞒着我，我还告诉他，我都看到了，我看到整个小区的门都在打开又关上，整个小区的人都出了门，他们都在爬楼，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天台。
姚远很无奈的叹口气：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更应该听我的话，你快回去。”
那语气，百分百的恨铁不成钢。
为了说服我，姚远的声音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一样，他使出了杀手锏：
“黎言，你总不希望在天台上见到你那嗷嗷待哺的连路都还不会走的孩子吧？”
我当然不希望。
小宝是我的命。
听了我的回答，姚远问我：
“现在，该你做选择了，是以你手无缚鸡之力的肉身，去做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还是拿出你为母则刚的勇气来，保护好你的孩子，你自己选。”
为了说服我，姚远向我保证：
“只要你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的孩子，任何人都伤不了他分毫。”
作为一名母亲，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选择。
我没有半点犹豫的转过身去，但门在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嘭的一声关上了。
我用指纹解锁，没用。
输入密码，仍然打不开。
这扇家门，我进不去了。
在做了好几次尝试过后，我告诉姚远：我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姚远长长一声叹息，他说了一声：
“我拦过了，没拦住。”
这话不像是对我说的，我仔细听，手机里似乎风很大，等我想问他在哪儿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提示，已关机。
眼下，我别无选择。
我必须去一探究竟。
这么多的人去天台，那里究竟有什么？
25栋的两台电梯，和我之前见到的一样，一台停在一楼，一台停在十七楼，我按了上，两台电梯纹丝未动。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我脖子上的墨石坠子，忐忑不安的来到楼梯口。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经常在小区里和吴妈一起聊天的那个阿姨。
虽然我不知道她住在几楼，但她从我眼前走过，就意味着她肯定是住在二十四楼以下的住户，走在她前面的，是她的孙女，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女孩，而她身后，我看到一个跟她长的很像的男人，应该是她的儿子。
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每个人的手都垂放着，哪怕是走台阶也没有左右摆动过，迈出的步子大小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眼睛都睁着，但显然只是摆设。
瞳孔空洞，全无意识。
他们应该都是被什么给控制住了。
一定是天台上有古怪。
我看了看二十四楼的楼道，这里曾是我被困住的地方。
即便如此，我还是决意往上。
我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在我插队的那一瞬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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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之后，我经常干这样的蠢事。
尤其是现在网络发达，总有各种各样不幸的事情发生，比如妈妈太困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把孩子给捂死了，比如孩子在家睡觉，奶奶去顶楼收个床单被褥的功夫，孩子吐奶把自己给噎死了，还有那些粗心的爸爸把脚放在孩子身上压死的，大半夜盖被子孩子被憋死的。
每次看到这样的悲剧，我这个新手妈妈就忍不住的有活下去的危机感和初为人母的焦虑感。
所以我经常会在大半夜醒来，时不时的去探一下小宝的呼吸。
或是小宝明明睡得很沉很香甜，我却硬要等他动动手指或是转转脑袋翻个身才安心。
我探过老公的鼻息了，还活着。
只是他身上很凉很凉，凉的我感觉他好像没有人的体温一样。
我老公是个冬天很怕冷夏天很怕热的人，这段时间气温一直很低，我想他可能是冷着了，于是起身去柜子里找了一床厚被子给他盖上。
平时我老公怕热，尤其是前阵子气温明明都已经飙升到三十多度了，所以他盖的是春秋被。
盖上厚被子后，我感觉喉咙有些冒烟，应该是咽喉炎要犯了。
我在要不要起床喝水这件事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持续不断的咳嗽让我不得不去倒杯水喝。
自从有了孩子后夜里就会一直开着的过道里的灯，今晚没开。
我习惯性的把它打开，然后穿过过道去客厅，从客厅能看到26栋，喝完一大杯水，我看到26栋整栋楼楼梯间的灯光一层接一层的亮起，紧接着，我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关门声。
再然后传来了很有节奏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一支训练有序的队伍在整整齐齐的走动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邻居家的门嘭的一声关上，这声响汇入关门声的行列，很有节奏，毫无违和感。
接下来就是脚步声，和之前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十分震撼。
难道是小孩又梦游？
我忐忑不安的看了看26栋，又很无助的看向保姆房。
吴妈上了年纪，觉少，容易惊醒。
按理说这样的响动足以把她给闹醒了，还有我老公也是，我平时翻个身，或是小宝稍微哼唧一声，他就会立刻醒过来的，今晚他们两人都毫无反应。
老公有可能是等我睡着后又码了很久的字，所以太累了睡得沉。
那吴妈呢？
因为害怕，我去敲吴妈的门。
她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就是怕我夜里搞不定小宝的时候，可以随时开门进去找她。
我敲了好几下门，吴妈没给我回应。
我轻轻推开门，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吴妈盖好被子躺在床上，她倒是侧身躺着的，不像我老公那样四肢平整，我喊了几声，吴妈别说应我了，就连翻身都不曾有过。
危机感立刻涌上心头，我和试探老公小宝一样，走过去探了探吴妈的鼻息，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吴妈是个平时在沙发上眯一会都会打呼噜的人，今天睡得这么沉，她居然没有打呼噜。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用手推了推她，她还是没反应。
我大声喊：吴妈，吴妈。
她像是完全睡死过去了一样，无论我怎么大声喊她，她都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
吴妈身体很好，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她肯定是病了。
喊不醒她后，我急忙起身回房去喊我老公，但我老公的情况跟吴妈一样，有呼吸，但睡死过去了。
我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拿起手机拨打120，占线。
打110，占线。
就连物业管家的电话，都显示占线。
怎么办？
孤立无援的我，最后目光锁定在小宝身上。
如果大人叫不醒的话，有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宝只吃奶，应该不会出现食物中毒昏迷不醒的情况。
我弯腰下去，捏了捏小宝的耳朵，把他的小手拿起又放下，摸摸他的头，甚至是晃动他的肩膀，都没用。
小宝和老公、吴妈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姚远说我今晚难熬的开始。
姚远。
一想到他，我立刻打电话过去。
倒不是占线，只是无人接听。
这一刻，我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孤独，绝望。
屋外，是依旧间隔有序的关门声和脚步声，屋内，他们三人都已经沉睡过去了。
一定是王冉之搞的鬼。
看着呼吸均匀却毫无反应的小宝，再回想那个梦，那个孩子为什么要在梦中把我唤醒，难道是我的孩子会有危险？
不，不行。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的家人。
那一瞬间，原本内心充满了恐惧的我，就像是被灌入了无穷的力量一样，迫使我直起身来，拿起手机，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关门声似乎有些遥远，但脚步声仿佛就在外头。
我冲到门口，脚步声格外响亮。
我敢确定，有人在爬楼。
听声音，不止一两人。
应该有很多人。
这么晚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爬楼？
我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把手伸向门把，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做了再一次遇到鬼打墙的准备，默默地对自己说了声：别怕。
和我的开门声同时响动的，是我的手机。
是姚远的来电。
原本我手机一直是震动模式的，但因为要出去玩，我就调了声音，就是怕手机放在婴儿车里的时候，会漏接来电。
我没有站在门口接电话，因为相对于脚步声而来，电话声实在是微弱的很。
一踏出门，我便看到楼道里有人在往上走。
每隔半个楼梯间的距离，就会有人路过，脚步声很齐整，每个人迈出的脚和幅度都保持一致。
我整个人都懵圈了，好半晌才拿起电话来接。
电话那端的姚远有些气喘吁吁，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他好像很虚弱，跟大病一场似的。
他说：黎言，别出门，听话，无论如何都别出门。
电话打的有些晚。
我苦笑一声，告诉他：“我已经站在门外了。”
姚远急了，大喊：
“快回去，你相信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踏出了这扇门，请你一定一定要折回去，不管外头有任何声响，哪怕是你的老公你的孩子你的家人求你救他们，你都不要出门。”
虽然我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但我一口拒绝：
“不可能，我不会丢下他们的。”
姚远近乎绝望的说：
“你相信我，离天亮最多还有四个小时，只要你坚持住，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怕他有意瞒着我，我还告诉他，我都看到了，我看到整个小区的门都在打开又关上，整个小区的人都出了门，他们都在爬楼，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天台。
姚远很无奈的叹口气：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更应该听我的话，你快回去。”
那语气，百分百的恨铁不成钢。
为了说服我，姚远的声音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一样，他使出了杀手锏：
“黎言，你总不希望在天台上见到你那嗷嗷待哺的连路都还不会走的孩子吧？”
我当然不希望。
小宝是我的命。
听了我的回答，姚远问我：
“现在，该你做选择了，是以你手无缚鸡之力的肉身，去做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还是拿出你为母则刚的勇气来，保护好你的孩子，你自己选。”
为了说服我，姚远向我保证：
“只要你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的孩子，任何人都伤不了他分毫。”
作为一名母亲，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选择。
我没有半点犹豫的转过身去，但门在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嘭的一声关上了。
我用指纹解锁，没用。
输入密码，仍然打不开。
这扇家门，我进不去了。
在做了好几次尝试过后，我告诉姚远：我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姚远长长一声叹息，他说了一声：
“我拦过了，没拦住。”
这话不像是对我说的，我仔细听，手机里似乎风很大，等我想问他在哪儿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提示，已关机。
眼下，我别无选择。
我必须去一探究竟。
这么多的人去天台，那里究竟有什么？
25栋的两台电梯，和我之前见到的一样，一台停在一楼，一台停在十七楼，我按了上，两台电梯纹丝未动。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我脖子上的墨石坠子，忐忑不安的来到楼梯口。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经常在小区里和吴妈一起聊天的那个阿姨。
虽然我不知道她住在几楼，但她从我眼前走过，就意味着她肯定是住在二十四楼以下的住户，走在她前面的，是她的孙女，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女孩，而她身后，我看到一个跟她长的很像的男人，应该是她的儿子。
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每个人的手都垂放着，哪怕是走台阶也没有左右摆动过，迈出的步子大小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眼睛都睁着，但显然只是摆设。
瞳孔空洞，全无意识。
他们应该都是被什么给控制住了。
一定是天台上有古怪。
我看了看二十四楼的楼道，这里曾是我被困住的地方。
即便如此，我还是决意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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