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D小调第二十钢协》_第三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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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D小调第二十钢协》

  元霄完全弄不清楚为什么小狼崽这个人格又跑出来了。他刚才被吓得睡意全无,这会儿弄清楚了来的是阿尔,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松了口气,嘴里打了个哈欠。

  他重新躺回枕头上,把(身shēn)上过于重量级的少年推下去“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阿尔的脑袋又从被窝里钻出来,他侧躺在元霄的枕头上,目光注视着他,并不说话。

  元霄看了眼时间,七点半,又看向他“不会说话”

  阿尔张了张嘴,半晌“啊”了两声,纯净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元霄。

  元霄笑了笑,又是一个哈欠,声音包含倦意地说“我再睡会儿,你要么回你的房间,要么安分一点,不要吵我睡觉,知道吗”说完,元霄闭上眼睛就眯了过去。

  阿尔呆了半晌,主动靠过去,跟他依偎在一起。

  元霄没什么不跟人睡一张(床)的讲究。他幼时在草原很孤独,还曾偷偷把牧场里的小羊羔抱到(床)上睡觉呢何况白问霖是很(爱ài)干净的孩子,就是很少跟自己亲近。那孩子温和得让人感觉有距离,元霄都不敢随随便便摸他头。

  不知道为什么变了个人格,就完全变了个样。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八点半,元霄的闹钟响了,他睁开眼睛,感觉肩膀那里窝着一个脑袋,对方抱着他的手臂,很依赖地拱在他的肩头。元霄刚一动,他就醒了。

  元霄有些紧张,因为他不知道醒来的会是谁。

  两人眼睛对视了好几秒,白问霖忽然睁大眼睛。他直接坐起了(身shēn),很惊讶地看着元霄“我怎么在这里”

  “你好像梦游了。”元霄眼神飘忽。他很少撒谎,一撒谎就有些不自在,可这段时(日ri),为了瞒住白问霖他还有另一个人格的事,说了不少谎言。

  白问霖皱眉,反应过来就是道歉,跟元霄说对不起“都怪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梦游”

  “不是你的错。”元霄起(身shēn)穿了一件外(套tào),“我也才知道,快去洗漱吧,我们该下去吃早饭了。”

  白问霖很勤快,他才住进元霄家里一个月,但元霄已经了解了一些他的生活习惯。最迟七点就会起(床),自己用厨房做饭,随即在书房看书,还会摸着元霄起(床)的动静,给他准备早饭,甚至为他洗衣服,冲下午茶,包揽一(日ri)三餐后提醒他吃药的工作。

  而且港式茶点做得很地道。

  家里管家看着他做这些,心里很理解。

  毕竟刚刚被收留,寄人篱下的,自然得表现得好一些。殊不知,元霄太宝贝这个孩子了,什么都舍不得让他做。而且骆家父母也对白问霖出奇地好,元霄穿什么、吃什么,白问霖照着来,还为他请高学历的家教教导他功课。

  没几天,白问霖的副人格阿尔伯特,又一次跑了出来。

  清晨,元霄还没起(床),阿尔就光着脚爬进了他的被窝,还把元霄给闹醒了。

  元霄已经是第二次遇见这种状况了,波澜不惊,手掌在他头顶拍了一下,声音充满含混的睡意“崽崽呀,别吵我。”

  他翻个(身shēn)继续睡觉。

  阿尔趴在(床)上,凑得很近看他,清澈的眼睛好半天才眨一次。

  元霄原以为这次醒来的肯定还是白问霖。按照前两次的规律,小狼崽一般是趁着白问霖睡着时才跑出来,看(情qg)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副人格,而且似乎并不能待太久,甚至还不会说话。

  他醒来后,和似乎比他早醒的白问霖对视两眼,正准备用“你又梦游了吗”的理由来搪塞过去,对方便一下埋到他的颈窝中间拱了拱。

  元霄“”

  他坐起(身shēn),对上阿尔那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眸,有些头疼“麻烦了”

  元霄下了(床),把阿尔拎到洗手间,教他洗漱。

  阿尔看了眼他的动作,就学会了。

  元霄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双重人格的原因,看起来是两个人,实际上还是一个。他看起来不懂,不代表他真的不懂,(身shēn)体是有记忆的。

  只是为什么不会说话呢

  他琢磨着,阿尔伯特就像一个新生儿,非常单纯,同时还带有一定危险(性xg)。

  第一次见到他发生的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随手打开电视机,调了一个少儿频道给他看。电视里正在播猫和老鼠,元霄觉得幼稚,又换了一个频道。

  “按这个换台。”他耐心地教阿尔使用遥控器,“这个,控制音量的。”

  阿尔注视着他的动作,随后拿着遥控器玩了起来。

  元霄交代“崽崽,坐在沙发上,不要乱动。”

  他进了厨房,准备了(热rè)可可端出来,厨师开始制作今(日ri)份的甜甜圈。而阿尔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

  猫和老鼠。

  元霄一时无言,心里好笑。大人似的、(性xg)格稳重的白问霖的副人格,居然是这样的

  他把杯子放到阿尔的手心,用动作示意“喝的,(热rè)可可。”阿尔看着他,把杯子凑近嘴边,只抿了一口就开始摇头,似乎非常不喜欢,迅速把杯子塞回了元霄的手里。

  元霄有些意外“不喜欢喝啊”他没有勉强,毕竟两个人格喜好不同也是很正常的。况且看阿尔喜欢看这种动画片,想来心理年龄不会超过三岁,四岁最多了。

  这年纪的小孩,应该很喜欢吃甜甜圈才对。

  元霄没有管他,弯腰说了句“崽崽,你就坐在这里看动画片,哥哥上楼去练琴。”

  平时白问霖在,元霄都有些不好意思练琴了,十四岁的白问霖,技巧已经完爆自己了,自己根本没脸在他面前练琴。

  换了阿尔来,他好受多了。

  元霄打开琴盖,没练习一会儿,就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本该在楼下看动画片的阿尔站在旁边,而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弹钢琴,似乎音乐对他的吸引力,比动画片更大。

  “想学吗”元霄停了下来,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给他分出半个座位,“来。”

  阿尔在他旁边坐下,低头看看琴,又抬头看看元霄,接着伸出手在琴键上触碰了一下。

  他用的指腹触键,一般的老师铁定会骂“不许折指”

  但在元霄这里没这个规矩,阿尔的平行触键号称比拟霍洛沃夫,连贯平滑,一般人学不来,强行纠正反而会干预他的发展。

  “对,就是这样。”元霄终于来了兴致,教他最最基本的乐理“do、re”他弹一个音,就唱一个音,嘴里数着拍号。可阿尔似乎对于教学不太感兴趣,那副模样好似一个博士生,突然听见了一加一的数学题般兴致缺缺,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

  元霄便把手拿起来“你试试。”

  阿尔点点头,指尖毫无章法可言地在琴键上乱按,耳朵分辨着每一个不同的音,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又浓又长的睫毛下,采自无云的蔚蓝天空般的蓝色眼睛弯起来。

  元霄从来没见过白问霖这样笑,问霖懂事,笑也是浅笑,他太过温和礼貌,温和得有距离感。但阿尔不同,元霄完全被他感染,兴致勃勃“你想听吗”

  阿尔大声地“嗯”了声。

  元霄摆好手形,无需看谱,舒伯特小夜曲从他修长的手指下清晰平滑地流泻出。

  他喜欢这首收录在舒伯特天鹅之歌的小夜曲,旋律太悠扬美妙了,像是有未能说出口的(爱ài)意要倾诉般,又仿佛冬(日ri)暖阳,温柔地洒在人的肩头。

  每一位作曲家都用音乐表达他们的(情qg)感,就好像不同国籍的作家,他们用不同的语言写下诗歌、故事,但要理解这些故事,必须先理解这门语言,但音乐不同这是一门人人都能懂的语言。巴赫和舒伯特,他们生于不同的世纪、不同的国家,可他们的音乐却包含了最深的感(情qg),这就是音乐的奇妙所在。

  元霄依稀能记得幼时第一次听见小夜曲的感觉,他完全被打动,哭个不停。

  由于大量的练习,这便成为了元霄最为熟练的一首曲目。虽做不到闭眼弹奏,但也绝不会出错。他还专程为了这首小夜曲,学习了整首德文歌词歌词是莱尔斯塔勃的诗歌。弹奏时,他喜欢小声地哼唱出来。

  阿尔眼睛眨也不眨,牢牢注视着他的手指运行轨迹。

  最后一个延长音过后,元霄抬起手。旁边的阿尔似乎是听得太专注,还没回神,好几秒,才眨了眨眼,手放在了琴上,以眼神请示元霄,像是在问“我能碰吗”

  “你来试试。”

  他看见阿尔似乎不知道往哪触键,便把手伸过去,放在他的手背上“第一段在这里。”

  仅握着他的手试了几个音,就丢开了。

  这时,佣人端着甜甜圈上楼了,元霄站起接过,耳边忽然传来小夜曲的声音。

  一点初学者的生涩磕绊都没有,弹琴的人似乎是凭借直觉,掌握了整首小夜曲的架构,毫不犹豫以重复的形式,将之变换了出来。

  分毫不差

  元霄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扭头一看,阿尔端坐着,除了手指全(身shēn)上下一动不动,那手指正在琴键上跳着,元霄注意到,他和白问霖平(日ri)弹琴的手形、姿势都一致,看来这些属于(身shēn)体记忆的部分,是不可违逆的。

  更叫人意外的是,他弹得一点错误都没有而且他曼妙清晰的触键中,还有他所熟悉的细腻空灵这是“白罗”的配方。

  元霄“”这孩子是复读机吗

  复制出完整首小夜曲,三分半后,阿尔收回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神(情qg)略带困惑。

  元霄赶紧去看摄像机,谢天谢地,录下来了。

  他已经完完全全被这个史无前例的天才所折服,这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音乐头脑。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里反复嘟囔一句“天才”“你怎么做到的”

  阿尔摇了摇头,又为他演示了一遍那干净无瑕疵、又空灵的演奏。

  元霄已然麻木,他坐在沙发上,招呼阿尔过来吃甜甜圈。

  但阿尔很不给面子,仿佛非常非常讨厌甜甜圈,眉头深锁,闻到那股气味就很生气地一把将甜甜圈打翻在地。

  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地毯,盘子倒翻,没有碎,两枚甜甜圈像车轱辘一样,滚了两圈后倒地阵亡。

  元霄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忽然发这样大的脾气。

  阿尔和白问霖有很大的不同,阿尔的(情qg)感很直白,他的讨厌和喜欢都非常直白。

  他扫了阿尔一眼,发现他自己也在困惑,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盯着地上的甜甜圈看了两秒,转头望向没有说话的元霄。

  阿尔一直看着他,好像在判断他有没有生气,可元霄一直没有说话。阿尔便蹲下(身shēn)去,元霄以为他要把甜甜圈捡起来认个错,没想到他二话没说,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元霄这下急了,直接打掉甜甜圈“阿尔”

  他的手拍在了阿尔的手背上,小狼崽蹲在地上委屈了,不肯站起来。

  “掉在地上了,就不要吃了。下次不喜欢,就说出来,不要直接打翻盘子,好吗”元霄没有生气,他知道阿尔这个人格很单纯,像个稚童,自然不会怪罪他。但他并不清楚,阿尔为什么对(热rè)可可和甜甜圈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正当他冥思苦想,腿上忽然感觉一沉。

  元霄抬头,阿尔跪坐在地毯上,正把下巴放在他的腿上,仰着头看自己。那目光像是看着全世界唯一的信赖的人,专注又依赖。

  他那为了白问霖化过一次的心,又为阿尔融化成温暖的流水。

  “不喜欢”

  阿尔趴在他的膝头,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蓝眼睛可怜巴巴地眨着。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元霄自言自语地在他头顶揉了揉,像父亲一样嘟囔,“奇怪,两个人格连口味也不一样,问霖明明很喜欢的算了算了给他吃。”

  元霄本来想继续工作,可一想到这么几个月以来,阿尔只出现过一次,着实有些可怜。元霄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再醒来阿尔就不见了。他一手放在白问霖头上揉了揉,问他“崽崽,你想不想出去玩”

  白问霖点了点头,心里燃烧着怒火。他催眠着自己,不可以露陷,不可以露陷。

  元霄很高兴,当即上网查了下,看了眼最近上映的电影,又搜了附近的美食。他拿着手机问阿尔“想看哪一部”

  白问霖兴致缺缺,随意指了一个动画片,按照阿尔的弱智人设,只配看这种低能动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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