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惊动_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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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惊动

  “跟着我做什么。````”严大奶奶怒视身边的丫头,“蠢货,还不快去告诉大爷”

  她身边的丫头点头应是,飞快的朝前头跑去

  严大奶奶和赵大奶奶对视一眼,赵大奶奶眉头紧蹙,心有余悸的道:“你可知道宋太太是什么时候让人去找岑太太几个人的还有郭大人我没有看到她和旁人说话。”她到此刻都没有想明白。

  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位宋太太虽年纪小,可心机却是深不可测,明明一开始她处在被动的位置,可等她一开口,就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思路走,轻易的就掌握了话语权,从被动的位置上转为主动,不知不觉严大奶奶就成为了众人声讨的那一个。

  这样的女子,全然不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便是那在大府里活了几十年的夫人,也不如她这般精明有城府。

  她们错就错在,一开始太轻敌了。

  严大奶奶对宋太太示好,宋太太就毫无反抗能力的跟着她们去这里到那里,笑语盈盈,她们就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个单纯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反被她将了一军

  “太后娘娘那边”赵大奶奶忧心道,“你可想好了怎么说了”

  严大奶奶望着前面各自上了马车的李氏和幼清,不以为然道:“太后娘娘向来无利不起早,她如今失势,正巴不得我们给她送好处去,今儿我们一去,她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又道,“至于旁的,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怎么说了,太后娘娘只要不傻,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帮着宋太太而反过来打压我”

  赵大奶奶想想也对,宋弈毕竟官位低,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严阁老以及彭尚书相比,太后娘娘只要会权衡,就一定知道帮助哪一边对她才有更大的好处

  两个人说着上了马车,李氏的车在前徐徐出了郭府的大门,严大奶奶的马车跟在后头也出了巷子,严大奶奶在车上喝了口茶,想到谢周氏方才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这么没用,怎么也不会挑她”

  赵大奶奶回道:“此妇人心性不稳,见识短浅,倒是那位岑太太有些见识,可惜,这样的人也最难说服,反而这位谢周氏更容易些”

  严大奶奶想想也是,要不是谢周氏的性子这样,她也不会轻易被她们利用,要怪还是要怪方幼清,这个女人,她势必不能放过她。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在皇城的西侧门停了下来,幼清由采芩和绿珠扶着下了马车,她的视线透过打开的侧门便望见长长的一条甬道,红墙琉璃瓦,青石砖冷冷清清的铺在地面上不知从哪里隐隐传来嘤嘤的啼哭声,忽远忽近,令人心生悲凉。

  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转目望着又期待又紧张的采芩和绿珠,朝她们笑笑,道:“一会儿进去不要乱说乱看乱走”虽圣上不住在这里,可皇城的规矩却没有松懈,不但不能松懈,反而比圣上在时还要森严几分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的人被铜墙铁壁包围着,这一生有的人都很难再走出来。

  “怎么了。”李氏笑盈盈的望着她,“第一次进宫”

  她第一次进宫是什么时候,好像就是嫁给徐鄂的第二天,她跟着徐鄂拜见太后,当时她还住在坤宁宫

  “是”幼清笑着道,“还劳大奶奶多提醒几句,妾身怕一会儿失措会说错什么,惹恼了太后娘娘”

  现在知道怕了李氏打量着幼清,见她垂着头目不斜视,看上去真的很紧张的样子,但是她却是觉得,幼清这个样子却是装出来的,要是真的怕,她刚才就不会那么大胆的提出来跟她来宫里了。

  “那是一定的。”李氏亲切的说完,回头见严大奶奶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她便和身边的嬷嬷吩咐了几句,嬷嬷拿着锦乡侯府的名帖去找小黄门,小黄门便飞快的朝里头跑去

  严大奶奶走了过来,冷眼打量着幼清,讥诮着道:“宋太太不委屈了可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等诡辩的本事”

  “大奶奶还是把话留着和太后娘娘说吧。”幼清根本不看严大奶奶,愤怒的道,“您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话落,拂袖让开,一副不欲为伍的样子。

  严大奶奶被幼清的话堵的脸一红,指着幼清就道:“你休要嚣张,不要以为今天的事被你诡辩过关了,我告诉你,事情还没有完”幼清不理她,严大奶奶就快走了几步,瞪着幼清道,“你哑巴了,刚才不是口齿伶俐的很吗”要打人的样子。

  幼清转头过来目光如利箭般看着她,冷笑道:“严大奶奶,人活着都是有羞耻心的,方才的事情你不觉得羞耻吗,我可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脸面能撑得到现在让你如此的盛气凌人,我若是你便该寻一方帕子把自己的脸遮住,”

  “你”严大奶奶听着就抬起手来要打幼清,李氏和赵大奶奶看着立刻走了过去,一人一边拉住严大奶奶,李氏不悦道,“严大奶奶就是闹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吧”

  “好了,好了。”赵大奶奶拉着严大奶奶往后退,低声道,“你和她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岂不是平白赵气受,你不如留着话一会儿去给太后娘娘说”她是看出来了,宋太太就是个牙尖嘴利的,若真吵起来严大奶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严大奶奶气的不行,一个七品行人司正的太太,就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这满京城若论身份尊贵的,没有几个人能越得过她,这个方幼清太给脸不要脸了,她今天若不将她这口恶气出了,她就不姓彭

  “大奶奶。”严大奶奶方才派出去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贴着她的耳朵道,“大爷说让您立刻回家,不要进宫”

  严大奶奶听着一愣,问道:“大爷真这么说的”

  丫鬟点了点头,严大奶奶皱眉看着方幼清,她要是这个时候走了,岂不是认输了,那她的脸面,严府的脸面岂不是要被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踩在脚底下了,严大奶奶恨的牙根直痒痒。

  就在这时,小黄门跑了回来,和李氏道:“徐大奶奶,太后娘娘有旨,宣你们觐见”

  李氏点点头,回头笑望着严大奶奶和赵大奶奶以及幼清,道:“走吧”幼清点点头跟着李氏往里头走,严大奶奶便有些犹豫不决,赵大奶奶问道,“怎么了”

  严大奶奶吞吞吐吐的道:“大爷说让我立刻回去,他有要事和我商议。”

  “那就不去了”赵大奶奶看看已经快要进门的李氏和幼清,道,“那太后娘娘那边要怎么解释。”这是宫里不是商铺,不是你想进就进,不想进就走的地方。

  这一点,严大奶奶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胸口堵着的恶气。

  “严大奶奶。”忽然,幼清回头朝她冷冷笑了笑,扬着眉挑衅的道,“你怕了”又道,“没想到大奶奶这样的尊贵,便是太后娘娘传召,你也能思索几番,犹豫着几刻”

  这话李氏听着耳朵里,心里便升了股气出来,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便是她们徐家最无法容忍的事情,她眯着眼睛,恼怒的道:“既是来了,也禀报了太后娘娘,这会儿去不去还真由不得你”

  严大奶奶一愣,顿时要开口,她身边的丫鬟又拉住了她,低声道:“大爷还说,若是您真的非要进去,那便去,但是定要记住一点,不管太后说什么你都不要宫里妃子的事情,无不是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要知道,她们服侍的可是圣上啊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所谓的贵人们,过的生活却宛若囚徒一般

  “嘘”幼清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头,采芩和绿珠就顺着她的手指望着前面,远远的就看到一座侧门前立着六个小内侍,这一路走来,只有几个门外立着小内侍,但大多都是一个或是两个,只有这里是最多的。

  李氏已经在门口停了下来,幼清抬头去看,便看到高高的宫门上,挂着硕大的鎏金牌匾,上头写着钟粹宫三个字

  采芩和绿珠随着李氏带来的丫头婆子留在了门外,幼清则跟着李氏进了门,钟粹宫比不上坤宁宫一半的大小,甚至有些荒废的样子,太后娘娘身边的谢嬷嬷笑眯眯的迎了出来,道:“大奶奶可算来了,太后娘娘昨儿还念叨您呢。”她说着,就朝李氏身边的几个人看了眼,视线落在幼清身上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所以对幼清格外的好奇。

  十几岁的小丫头,先皇在世时她见得多了,可是哪一个初进宫,不是东张西望缩手缩脚的,可这位宋太太却是很镇定,垂着眉眼淡定从容,跟着李氏一起朝着她行礼微笑,举止得体大方,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她笑着和幼清几人颔首,引着众人进了正殿。

  太后端坐在一方八步床上,幼清垂着眉眼只能看得到她脚上穿着的一双秋香色福寿松底鞋,针线细致,做工讲究随即李氏跪了下来磕头,幼清跟着她跪在了身后,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太后的声音不高,有些沉沉的略显得沙哑,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幼清跟着众人起身,太后道,“都坐吧”

  李氏谢过,在前头的一张杌子上坐了下来,幼清也跟在她身后,坐了半个身子,但眉眼始终未抬。

  “灵雪和知秋哀家是见过的,不过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年了,瞧着你们珠圆玉润的,想必成亲后过的是不错了。”太后说的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的压的不轻不重,透着股上位者的威严。

  “是”严大奶奶笑着答道,“灵雪上一次进宫还是成亲的时候,算起来也有四年了”

  这边赵大奶奶也是笑着道:“我比妹妹时间还要早,都快五年了。”说着掩面笑了起来,道,“不过,我和灵雪都变化极大,可太后娘娘却是一点未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神采奕奕。”

  “哀家老了”太后摆摆手,视线一转就落在最末位的幼清身上,问李氏道,“这位就是宋太太”

  李氏笑着点头:“是,行人司宋九歌的太太,今年才十四岁,正是豆蔻年纪”

  “嗯”太后颔首,“哀家看出来了,这年纪可正当时。”幼清垂头听着,太后接着又道,“怎么这般拘谨,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幼清便缓缓的抬起头来朝太后看去,只见她穿着一件葡萄紫革丝立领宫装,梳着高高的飞天髻珠冠玉翠光彩逼人,一双杏眼中似乎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懵懂和可爱,只是现在却已是满目的凛厉和端肃太后的容貌其实和徐鄂有点像,皮肤很白,干干净净的算不得很漂亮,但却叫人看的很舒心,仿佛不染尘埃似的,洁净无垢。

  当然,外表不过是外表,太后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不错。”太后先是一愣,继而毫不掩饰的惊艳道,“宋九歌惊采绝艳,风姿无双,没想到眼光也是这么好,娶的媳妇儿哀家瞧着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幼清面颊微红,起身福了福,道:“不敢当太后娘娘夸赞,妾身蒲柳之姿,怕污了娘娘的眼”

  “还是个能说的。”太后朝幼清微微一笑,又去和李氏道,“听说今儿郭老夫人办了赏菊宴她可是好多年没办这样的宴席了,哀家还记得当初郭阁老在世时她曾办过一次,不过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哀家都记不清了。”又叹道,“怎么样,今儿宴席上都哪些人去了,热闹不热闹”

  “单夫人,尤夫人”李氏挑了几个必要说的仔细回了,又道,“热闹确实很热闹,这会儿耳朵里还回荡着戏班子的锣鼓声呢。”

  太后掩面一笑,望着严大奶奶就道:“你怎么今天得空也去了,你婆母身体好了”她这话说的极妙,既对严大奶奶出现在郭家的赏菊宴上表示惊诧,又递了话给严大奶奶往下说

  让严大奶奶先说,就等于是抬举她。

  严大奶奶就得意的看了眼幼清,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婆母她身体还好,现如今已能下地走动走动了。”说着又掩面哽咽起来,“至于郭家的菊花宴,妾身原本还不想说,怕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可您这么一说,妾身心里就想到了今儿受的委屈了”说着,又道,“还求太后娘娘给妾身做主啊。”

  这是打算倒打一耙吗,幼清依旧安静的坐着,不为所动

  太后看了眼幼清,望着严大奶奶问道:“你受了委屈,谁敢给你委屈受,说来我听听”话落,露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严大奶奶真的是满面委屈的望着太后娘娘,道:“前些日子郭府下了帖子,婆母身体不好,我们想着既是下了帖子,这面子上总不能过不去,所以妾身今儿便去了,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个妇人,她苦苦哀求让妾身带她进郭府,妾身一时心软便带她进去了,没成想她找的是宋太太”严大奶奶说着一顿,太后便挑了挑眉梢,“哦”看了幼清一眼,就见幼清平心静气的坐着,仿佛严大奶奶说的不是她似的,太后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找宋太太的,然后呢。”

  严大奶奶受到鼓励似的,接着道:“那妇人夫家姓谢,是凤阳押解来的罪臣家眷,谢周氏说她当初求了宋太太,还拿了许多银子给宋太太,求宋太太帮她救谢大人,宋太太也答应了。可如今谢大人不但依旧在牢里待着,还得了重病,所以谢周氏便着急了,想去求别人可身上的银子又都给了宋太太,但去找宋太太,却又屡次吃闭门羹,她着了急不愿眼睁睁看着谢大人命丧,就堵了一命去找宋太太讨个说法。”她说着朝太后看去一眼,见太后依旧在认真听着,心里越发的得意。

  “宋太太却一口否认了,还找了郭大人回来,将谢周氏带去大理寺审讯去了,这牵牵扯扯的不知拉了多少人进来,便是连妾身也被她们说成了蓄谋指使谢周氏诬陷的人。”严大奶奶抹了抹眼泪,委屈的不得了,“太后娘娘,我和宋太太这可是头一回见面,我为什么要陷害她,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可怜我和赵大奶奶在郭府势单力薄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根本就说不过我这心里的委屈,都都不知道找谁说叨去。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严大奶奶这番话说的很意思,她说她在路上遇到了谢周氏,这样一开始就将自己摘干净了,后来话语中肯定似的说谢周氏指幼清受贿翻脸不认人,事后又指明幼清反诬陷她

  她不但明指了幼清,还暗指了郭府包庇袒护帮着幼清一起欺负她们,甚至还留了余地,若是事情证明谢周氏真的是诬陷幼清,那她就很有可能是掉进了郭家和幼清设的圈套,从谢周氏拦着她求助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幼清听着忍不住朝严大奶奶看去一眼,这番话她还真是费了心思想过的,若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周全

  “竟有这事。”太后没有随着严大奶奶的话露出气愤的样子,但脸色却有意的沉了几分,望向幼清,问道,“宋太太,这事儿你怎么说”一副很公正的样子。

  幼清抬头看着太后,眼角微红却是忍着不哭的样子,回道:“娘娘,此事妾身到现在都在反复的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妾身与谢周氏是一个多月前认识的,妾身还求了姑父薛大人帮她们进了一回大理寺探望,这事妾身反思了许久,确实是妾身妇人之仁了。”说着痛心不已的道,“此事后她还妾身我一次,说她的夫君在大理寺重病,求妾身帮她请大夫,妾身想谢大人还未定罪,此时若病死在牢里总有不妥的,所以便和姑父提了半句,姑父如何做的我却是不知。这两件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却不知道,她今日就兴冲冲的跑来,一副很绝望的告诉妾身,她夫君重症不治,她想救夫君出来,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幼清说着,还露出怜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她便跪在我跟前,求我帮她,这事我如何点头。谁知她接着就说起我受她银子的事情,我这会儿还想不明白,怎么帮人也帮错了,还被人泼了这样的脏水”

  “这事儿倒是古怪。”太后看着幼清,道,“你既没有受她的银子,她又为何这样说”

  幼清摇摇头,苦恼的道:“妾身在来的路上也在想这件事,我觉得错全在妾身身上,因着年纪小没见过多少的生离死别,见着别人不如意就想帮一把,也看不清人心好赖,就给人留下了空子。往后妾身再不敢做滥好人了。”

  她这番话是一句没提严大奶奶。

  “年纪小是这样,心性良善又不辨黑白。”太后说完,顿了顿,又道,“那灵雪说你们诬陷她又是怎么回事。”

  幼清就惊恐的抬起头来,摇着头道:“娘娘,我们谁也没有诬陷严大奶奶,正如她所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妾身何故要诬陷她。是那谢周氏自己说出来的,她是受严大奶奶指使的。妾身当时听着便气怒不已。可严大奶奶的身份不是妾身能平起平坐的说理的,妾身忍着气却又没无路可走,所以就求了大奶奶领我来宫中求您主持公道,这满天下的事儿总逃不过您的眼睛,妾身无话可说,只求能得一身清白,不要因为我做的蠢事,而连累了我家老爷被人指点。”

  幼清说这番话,依旧没有指责严大奶奶,句句说的都是谢周氏,比起严大奶奶言辞犀利的指控,她这样倒更像是客观的直述,既显得她无助,却又表达了自己的愤懑。

  严大奶奶望着幼清,心里没有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说话,若是以前她大约是会觉得幼清害怕了,可现在她却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幼清说这番是别有用意的。

  “那谢周氏被关押在大理寺了”太后望着李氏,李氏点点头,道,“由郭大人押去大理寺了,说会仔细审问谢周氏。”

  太后微微颔首,道:“这事儿谢周氏才是关键,她说的到底是真有此事,还是有人蓄意指使,哀家这会儿听你们两个这么一说,还真是辩不清楚,不敢下定论”她叹了口气,望着幼清和严大奶奶,“要我看,这事儿还是等大理寺审讯出了结果再说,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幼清垂着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太后娘娘果然还是那个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果然,严大奶奶愤愤不平的道,“那大理寺可是郭大人做主,到时候有什么结果出来,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妾身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太后眉头一簇,幼清就接了话替太后反驳道:“大奶奶话怎么能这么说,郭大人虽是大理寺正,可在大理寺真正做主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大周的律法。太后娘娘如此说自然相信郭大人,更相信律法的公正无私”

  “呵”严大奶奶冷笑着看着幼清,道,“你这会儿来装无辜了,方才指着我鼻子嘲讽我的人的是谁,我告诉你,两件事,头一件你和宋大人受贿,第二件,你诬陷我的事,我件件都要弄的清楚明白,你休想蒙混过关”

  幼清都说了太后做主,太后做的主就是听凭大理寺审讯,可严大奶奶这话,就等于没有给太后的面子。

  幼清觉得火候还是不够,便道:“到底是我诬陷你,还是你指使了谢周氏,自有太后娘娘做主,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威胁恐吓我。”说着像是被严大奶奶激怒似的,“严大奶奶不必这么狂妄嚣张,妾身知道您父亲是彭尚书,你是严府未来的当家女主人,但是我也不会怕你,事情到底是黑是白,自有公道在人心,太后娘娘也会判断”

  太后娘娘听着眼角一跳。

  严大奶奶站起来指着幼清就道:“我出身好难不成还是错。太后娘娘出身高贵,徐大奶奶亦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如今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儿媳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谋算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娘家和严府”

  赵大奶奶一听不对劲儿,忙将严大奶奶拉住,让她不要说了,宋太太口口声声说太后会做主,太后会判断,可严大奶奶却不依不饶的非要辩出个胜负来,这把太后的面子往哪里搁

  宋太太是在捧太后,在向她示好,而严大奶奶却一直拽着对错不放。这世上什么事是有对错的,是对是错断的就只是一个人心罢了

  想到这里,赵大奶奶恨不得把严大奶奶的嘴巴堵起来才好。

  果然,太后望着严大奶奶的视线便有些不善

  “你胡说。”幼清赌气似的回道,“我为什么要谋算严府,谋算彭府,我谋算了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没有好处”严大奶奶就顺着幼清的话往下说,“你身后可不还有宋弈,还有薛镇扬,还有郭衍,还有夏堰,还有无数个南直隶的官员利益”她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忽然出声喝道,“住口,朝中大员的名讳,也是你妇道人家能直呼的,你眼中还没有大周”

  严大奶奶被太后喝的一愣,随即喊着冤道:“太后娘娘,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全然将严志纲的交代忘在了脑后。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太后厌烦训斥道,“往后这话不要再说,别人听着只会当你没有家教。”

  严大奶奶羞怒的满脸通红,就下意识的朝幼清看过去,就望见她很轻蔑的撇了自己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她气的不得了,头脑一热就,她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得到这么多,连朝堂的事情都能算得出来。

  严大奶奶觉得常公公有些危言耸听了,她高一脚低一脚的出了皇宫,就看到自家相公正负手站在自己的马车前头,视线落在宋太太的马车上,她奇怪的走过去行了礼,道:“夫君”、

  严志纲缓缓的将视线从幼清的马车上移过来,指了指那边,语气平静的道:“刚刚出来的那位夫人,是宋太太”

  “是”严大奶奶古怪的看了眼严志纲,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对,接着她就听到严志纲道,“宋九歌好福气啊”话落,负手转身上了马车,严大奶奶和赵大奶奶道了别也跟着上了马车,她刚坐下,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夫君。”声音还没落,严志纲的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目眦欲裂的道,“蠢妇,要不是看在彭玄正尚有用的份上,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严大奶奶骇的腿都软了,拼命的喘着气,剥着严志纲的手,严志纲冷哼一声收了手,又找了块帕子在一边慢慢擦拭着,严大奶奶脸白如纸,害怕的看着严志纲,心里开始相信常公公说的事是真的了,要不然严志纲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你说说看。”严志纲道,“明明这件事是你占先机,却被宋太太抢了主导,还被她牵着鼻子进了宫进去也就罢了,还敢和太后,花儿们,你们是靠脸吃饭的,但是我没脸就只能靠票吃饭了,所以你们饱了别忘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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