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今晚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_家兄宋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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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今晚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第231章今晚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其实这个哥们一开口,赵光美就差不多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新政当然不是十全十美的,一个国家作为一个整体在向前发展的时候,不可能每一个个体都能跟得上。

  任何的发展,都伴有代价。

  即使是现代社会,国家的高速发展也往往意味着农民资产的迅速缩水,甚至是一文不值,又何况是在宋朝呢?

  果然,就见那刘继丰笑着道:“我记得两三年前,即使是开封,在食肆吃一顿好饭喝一点小酒,一般也不超过二十文钱,现在呢?少说也得五十文,稍微吃两块肉,一百文恐怕都挡不住了,更不必说那房价了,以前的开封城租一个单人间一个月一贯钱都用不上,现在,三贯钱都租不到,买的话就更夸张了,房价上涨,近十余倍啊!”

  张灵儿气道:“你说的不对,食物价格上涨,是因为新政改变了农税的收取方式,殿下的意思是要让城市反哺农村,实现大宋的共同富裕,房租贵是因为外地涌入开封打工的人口太多,物以稀为贵,房价高涨是因为……因为……呃呃……但是总之,物价虽然变高了,但工人们的收入也大大的提高了,乡村的百姓也不用交税,不用服徭役了。”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是这个道理,你说得都对,然而我们家就惨了,我家本是耕读传家,全靠家中的几亩薄田出租度日,又是在济南府,那可是除了开封之外新政实施最早,也最好的地方,原来,那耕地的地租收入每亩可赚四百钱左右,每年家中可以收入两三百贯,且屯粮无数,再加上一些副业,通常收入都有四百贯以上。”

  “一年四百贯钱,肯定算不上什么豪富,然而在济南府那般地方,却也足以让一家人衣食无忧,让我和兄弟可以读书学习,生活,倒是也富足。”

  “可是自从朝廷实施新政以来,地租的收益却是一降再降,去年的时候,每亩地只能固定出租八十文了,今年听说给了种地补贴,可真要租的话也就能租一百文,一整年下来,全家的收入只有一百多贯了,收入大幅的缩水,这物价却是大幅度的上涨,尤其是我在开封求学,花销更是极大,你们说,这新政,是不是害苦了我呢?”

  张灵儿闻言,一时还真是无言以对,一时被说得有点懵了。

  因为他印象中新政给百姓带来的都是好处,每一个接触到的人无不是对新政千恩万谢,对他们两口子尊重到骨子里,却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被新政搞成穷人的。

  忍不住看向了赵光美。

  赵光美倒是很淡定,因为此人刚刚说的这些确实是一点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新政打的就是地主阶级啊。

  古书上经常能看到所谓的耕读传家,这四个字往往形容的都是家境贫寒,但其实在故地,能够耕读传家,这特么就是纯纯的地主阶级了。

  所谓的耕读传家,指的是将家中的土地租出去,用租金读书的意思,当然,有些小地主多少会留下一块田来亲自耕种,但本质上这已经是在吃生产资料而不是劳动力了。

  古人所说的“穷书生”,其实大多说的都是这种人,不是说他们真的就很穷,那是要看跟谁比的,真正的底层劳动人民哪有机会识文断字,就算书本再便宜,又怎么可能真的是白天干农活晚上读诗书,能这么想的人一定没干过农活。

  就古代社会那没有任何农用机械的农活,干一整天回家之后谁要是还能有毅力读书,还能读出名堂考上哪怕秀才,那几乎就是超人意志了。

  但是赵光美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人,其实才是封建王朝真正的根基所在,即便是现在的大宋也不例外,为什么赵光美即使是将天下的地方官员清理一空,这天下文官依然隐隐与他为敌?

  因为天下的文官中的绝大多数还真就都是这种人,越是基层的官吏就越是他们这种人,撸下去了一批,换上的也还是这种人,明年加开科举,到时候考试取了功名的,一多半肯定也还是这种人,他们才是封建王朝真正的底,读书就是朝廷的士子乡贤,当兵就是传说中的良家子,历朝历代,只要这种人多,王朝就一定繁盛,随着土地兼并这种人越来越少,则王朝就会走向灭亡。

  偏偏在赵光美的新政之下,这种人家其实才是损失最惨重的。

  反倒是那些大地主,相对受的损失还挺小,甚至还是受益的,只要家里主事的不是老顽固,这个时候把家中地里藏了几百年的老钱都取出来,随便带着家里的佃户做点什么生意,也是很容易发财的,再不济也可以干脆加杠杆进城买房子,然后靠房租生活。

  收地租和收房租都是收租,人家这也不算转行。

  小地主之流就不行了,开封周边的还好一些,离开封远一些的,基本都难逃家道中落之厄运,此人所代表的自然也绝不只是他自己,恐怕太学中大多数的外地学子都是跟他差不多的。

  当然,庞然应该没他这么不要脸,混吃混喝的居然还挺自在。

  赵光美想用市民阶级来替代小地主阶级成为国家根基,但可惜至少现在为止,市民阶级的成长速度其实远远不够,再去加速就拔苗助长了。

  不过赵光美却是问道:“所以以兄台的立场,一定是反对新政,也反对秦王的么?”

  “当然不是,我家在新政之下变得愈发贫困,这是我们家倒霉,于国而言,新政终究还是利大于弊的,殿下虽然不是面面俱到,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却是个好的储君,我大宋如今,国力蒸蒸日上,岂不都是殿下之功?”

  “哦?”

  赵光美这才大感兴趣地扭过头,问道:“功在何处呢?不会觉得礼崩乐坏么?”

  “礼崩乐坏啊……倒确实是,以我们家的那些佃农为例,都变得不怎么踏实了,年轻人都不想好好种地,好多人都惦记着进城打工,然后打不明白或是找不到好的工作再回来,三心二意,做事也不认真,这种佃农我们家以前肯定是不会用的,可是现在啊,却是不用不行了呢,而且伱还打不得也骂不得,他们要是觉得受委屈了,就又会进城打工了,兄台你说,这算是礼乐崩坏么?”

  赵光美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按照传统的儒家思想来看,这其实是毫无疑问的崩坏,毕竟,儒家思想中浩如烟海的经书,其实最核心最核心的政治思想,就是一句话:让老百姓踏踏实实种地。”

  “是啊,现在的老百姓都不愿意种地了,所以,这确实是礼乐崩坏,可既然如此的话,我倒觉得这礼乐崩了也挺好的,自那尧舜以降,天下何曾有过不收农户之税,不使百姓徭役,反而还给农户钱的朝廷?此乃殿下,为我大宋所开,三千年未有之盛世!你我有幸,既能生当如此盛世,若是反而纠结于些许小利?我辈,当为大鹏!”

  闻言,赵光美倒是颇为欣慰,哈哈大笑着给让小二再给他们加一壶酒。

  然而他这边最后可能是说激动了,竟然又惹来了旁人,一人同样拿着一壶酒水过来坐下道:“兄台此言差异,礼乐崩坏,则民不似民,官不似官,君不似君,如此,必然会导致国将不国,就好似这开封繁华,虽确实是天上人间,然而谁又敢说,这不是黄粱一梦呢?秦王殿下固然是英明神武,然而做急于求成,好大喜功,也是有的,吾等读书人,怎么能只看新政之利,而不看新政之弊呢?”

  他说完,那刘继丰还没有反驳,却是又一身旁之人站起身来高声道:“哦?却不知新政到底有何弊之有?我家也是耕读传家,新政之下损失颇重,然而正如这位兄台所言,如此盛世,我等当为大鹏,先辈为我等后代子孙赚下家业,一样是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如今这开封,这天下,处处都是机遇,处处都是生机,我等学文,可以为生民立命,我等从军,可以建功立业,哪怕是学工,也可以成为殿下所指的科学家。我大宋,乃开万古未有这盛世,似尔等这般,鼠目寸光,眼睛里只盯着自己脚下一亩三分土地的庸碌之人,简直是枉生于这盛世之间,枉做这读书之人!”

  说完,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冷笑道:“好一个万古未有之盛世,尔等所谓盛世,便是钱么?新政以来,君非君来臣非臣,父非父来子非子,孩子忤逆父亲,学生忤逆师长,妻子忤逆丈夫,甚至是水性杨花,与旁人勾搭成奸之事,少么?”

  “不错,所谓的新政,不就是钱么?钱钱钱,到处都是钱,各位,如今这开封有个民俗谚语,叫做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穷人在闹市街头使钢钩钩不到至亲骨肉,富人隐于身上使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这个社会,现在只认钱了,为了钱,老婆可以跟人睡觉,兄弟可以互相残杀,这样的盛世,真的是盛世么?”

  另一人则起身道:“兄台此言谬矣,正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你刚刚说的那些,或许是有的,然而新政之下,人们安康富足,朝廷大力兴办教育,民间能够识文断字之人,已有大半,百姓知礼,懂法,乐于助人,这难道不正是礼乐盛世之道?尔等口口声声说什么礼乐崩坏,可是新政之前,这诺大的天下到底有几人知礼,又有几人听得起乐?新政,才是真正的天下礼乐。”

  …………

  一个又一个,无数的学子诗也不背了,钢管舞也不看了,纷纷加入到了这场大辩论之中,居然反而比刚才聊诗词歌赋更加热闹了许多,甚至有人还争了个面红耳赤。

  见状,张灵儿都不禁长大了嘴巴,一脸懵逼。

  赵光美依旧淡定,吃口菜,喝口酒,看着两拨人越吵越凶,居然还觉得很有意思。

  他也觉得这玩意比钢管舞好看多了。

  关键是钢管舞这玩意他实在看得太多了,而且水平高太多了,他现在看的舞蹈都是私人订制,就连那传说中的天魔飞天舞都有。

  只是他不喜欢总去看而已,看多了容易肾虚。

  张灵儿和萧绰这俩人不交公粮还不行。

  嗯……

  其实有张灵儿和萧绰两个人榨着,他娶家里的九个小妾和一大堆的舞姬几乎大多数时间只能用来看。

  哎~婚姻啊,到底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我为啥非得找门当户对的女人?

  还特娘的有俩。

  还都不是省油的灯。

  扭过头,见张灵儿目瞪口呆的,笑着问道:“怎么,你很诧异?”

  “确实是不知,这天下人,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如此反对新政,而且……”

  “而且你觉得他们说得还有道理?”

  “嗯。只是平日里,确实是从没接触过有人这么说过,是没人敢跟我说么?”

  赵光美却笑着解释道:“那却不一定真的是因为对你畏惧,而是因为你平日里接触的,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开封本地人,再不济,也是外地的有钱、有权人,说白了都是食利阶级,开封和周边的百姓不可能反对新政的,因为现在开封的房价涨了七八倍有余,哪怕是唯一住房永远不可能卖,至少那房子的主人现在确实是有了万贯家财,不卖,住着也是开心的。”

  “这世上的事,大部分都是立场的问题,立场上喜欢新政的人,自然会发现新政有许多的好处,不喜欢新政的人,自然看到的全是问题,而,今时今日,能够在这大排档中搞诗会的学生,绝大部分应该还真都是外地来的,耕读传家的小地主阶级之人,也就是新政的受损方,能似这般分庭抗礼,看起来能有将近一半的人居然还支持新政,我就已经很满意了,如此,我这新政就必是能成的。”

  说罢,依旧是乐乐呵呵的看着他们辩论。

  看到最后,甚至那支持新政的一派居然好像还占据了上风,赵光美愈发的欢喜不已,叫来了小二耳语了两句,小二点头,然后开心地宣布:“今晚小店所有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众人闻言一愣,这才纷纷停了争论,又依次上前,与他敬酒,结交。

  却见人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突兀的一把抓住了赵光美的肩膀,将人给提溜了起来,阴沉地道:“兄弟,你好像很有钱啊。”

  赵光美一愣,随即点头道:“确实是特别有钱,阁下有何指教?”

  “没什么,最近手头太紧,想找你借点钱来花花。”

  “阁下的意思,是要抢我?”

  再扭头一看,整个大排档好几十人的士子,见那刀疤脸来了,居然一个个的全都不敢站出来替他出头,反而纷纷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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