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都会
“如果现在他做的每件错事都用之前的偏爱来抵消，等爱都耗尽了，我就会离开他，现在的我，只是在等他把爱慢慢耗尽。”
盛许玻璃似的眸子里异常平静，她很冷静，却并不理智。
孟小幺难过地望着盛许，开朗如她，很少露出忧愁的表情，此刻也有些绷不住。
作为闺蜜，她不想看见盛许近乎自虐地摧残自己的感情，何苦惩罚自己呢？可她终究是这段关系的外人，无能为力，无话可说。她心想智者不入爱河这句话果然没错，再理智的人遇到那个人都会卑微到尘埃里。
一道清澈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来人正是路远泽。
闯进厨房的路远泽看见孟小幺，出于心虚，他慌乱地低下头绕了过去。
身后是一片起哄声，路远泽企图把脸颊藏在发丝间，却仍然遮盖不住红晕，他抬头看向盛许，结巴道：“那个，盛许姐，我想跟你说句话......”
盛许看得出来，这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护理部新招的男孩，眸光里不夹杂一丝暧昧的情绪，纯粹是被清秀俊俏的长相取悦了，不打算为难他。
路远泽身上有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蓬松柔软的短发垂在额前，漂亮的杏眼边有颗浅浅的红痣，有点眉眼秀丽的意思。
盛许不急不徐道：“你说吧。”
路远泽清了下嗓子，做了个深呼吸，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悬着心道：“盛老师，我能加下你微信吗？”
“这算什么告白？”
“不是吧，真没劲。”
“你活在八十年代吗？组织对你很失望啊少年。”
后面看戏的人嘘声一片，这算什么惩罚？
盛许淡淡一笑：“好啊，你来扫我吧。”
路远泽一愣，似乎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加到微信，直到周围人都拿着手机过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盛许没开玩笑，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盛许在临江市人民医院还挺有名的，本地人，长得漂亮，会打扮，性格温柔乖巧。
最重要的一点，她还单身。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路远泽第一次见盛许其实是在校园招聘会上。
她穿着身藕荷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皮肤在阳光下白皙清透，她笑着接过学生的简历，一低头，发丝从耳边滑落，弧度优美地落在纤细的脖颈间。
美，太美了，全所未有的惊艳，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孩都好看。
以至于路远泽连想都没想就把简历递了过去，面试的几个问题回答得磕磕绊绊，但好在男护士在医疗行业吃香，他毫无悬念地进了人民医院。
实习开始后他轮转到内科，盛许跟在主任身边考核实习生，她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回答问题的时候几乎不敢直视盛许的眼睛。
但是后来他听说盛许有男朋友了，而且男朋友特别有钱，他知道自己的暗恋无疾而终了，甚至连朋友都还没当成。
今天下午他在电梯里又偶遇了盛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惊鸿一瞥就足以让人心动，没想到她还记得他，还跟他打了招呼，可他还是很不争气，慌张地低下了头。
而今晚，没想到他会阴差阳错来到她的家里给她过生日。
虽然得到了更令人难过的消息，他女神已经结婚了，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像盛许这么优秀的女孩，当然会被人捧在手心里。
路远泽看着盛许琥珀似的眸子，内心涌动着青涩的春潮，不过他就远远地看着她就好了。
等盛许把所有的菜端过来，他们已经摆满一桌子杂七杂八的吃的，孟小幺打开了许久不用的智能音箱，歌单都是激情澎湃的音乐，一群人边吃边玩，还开了好几瓶昂贵的洋酒。
路远泽只是有些慢热，几杯酒下肚，酒精上头，搞怪的本质就藏不住，逗得盛许哈哈大笑，眼眶里都湿润了。
盛许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过了，上一次也许是在大学宿舍里偷偷跟室友吃火锅的时候，也许是毕业考试结束那天扔掉五百多页的内科书时，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吃完饭，有人提议剧本杀，盛许听说过这个游戏，但她本人不喜欢社交，自然也没机会去。
他们挑了个古代本，盛许习惯最后选，留给她的是亡国公主的角色，公主被迫嫁给了灭她母国的太子，两人在剧本中相爱相杀，选到太子的孟小幺搂过盛许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相当入戏地说了句：“你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呵，女人，别挣扎了，乖乖当我的太子妃吧。”
盛许被逗得笑倒在沙发上，脸红得发烫，她捂着脸颊，双眸异常明亮。
时针指向十一，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桌子上一片狼藉，地上零零散散的玻璃瓶在灯光下折射着斑斓的锐光。
“我们走了，盛许姐你关门吧。”喝得满面潮红的金发美女在同伴的搀扶下大着舌头跟盛许道别。
秋天的夜晚温度不高，盛许给她系紧松松垮垮的围巾，笑着裹紧自己身上的披肩，挥手道：“下次有空一起玩。”
告别了一群朋友，屋子里只剩下她跟孟小幺，热闹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盛许没打算收拾屋子，明天保洁阿姨会如约而至，她从来不需要操心家务。
去厨房泡了两杯茶，端了出来，玻璃杯啪嚓一声放在桌子上，正好跟门铃响起的声音重合。
盛许以为是有人忘了东西没拿，想都没想就开了门。
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糟了，屋子里乱成一团！
沈隋鸣一身黑色风衣剪裁修身，男模般的身材站在那里像幅画似的，走廊的光影落在俊朗的面容上，深邃的眉眼陷落在鼻梁的阴影里，他恹恹地半阖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两道弧线。
盛许看见他的第一秒，心花怒放就冲击着大脑，身体的本能反射让她几乎想冲过去拥抱爱人，可她的眼前很快浮现出了高马尾女孩给她看的那几张照片。
高级日料餐厅里，沈隋鸣和许嫣然相对而坐，温柔对视，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他怎么回来了？
他回来干什么？
他还知道回来！
盛许的头脑冷却下来，她在短时间内摆正自己的位置，一股酸楚翻涌上心头，刚才开party的好心情瞬间被搅和了。
沈隋鸣没看出她复杂的情绪，换了拖鞋直接进屋，他的脚步停在玄关的位置，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他本来就有严重的洁癖，更加无法忍受别人在他房子里胡作非为，眸子里的嫌弃无法掩藏。
他一转头，看见吧台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姿势豪迈的孟小幺，眸子里迸射出霜雪般的寒光，沉声道：“盛许，我应该说过不要把随便什么人都带到家里，这里不是夜店，孟大小姐晚上还是去该去的地方吧。”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有本事他妈再说一遍！”孟小幺从吧台上跳下来，她不爽沈隋鸣很久了，挥起拳头就要揍人。
盛许不明白沈隋鸣为什么跟孟小幺针锋相对，她冷下脸把孟小幺拽到身后，第一次对沈隋鸣怒目而视，坚定道：“隋鸣，跟小幺道歉。”
“跟她道歉？我说错了吗？”
沈隋鸣讽刺地挑起唇角，想起季如风为这个花心的女人深夜买醉，而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都不知道她在哪个男人的床上欢快放纵，他都替兄弟觉得不值。
“离盛许远一点，别把她带坏了。”沈隋鸣犀利的目光越过盛许，狠厉得想把孟小幺撕碎。
盛许可以容忍沈隋鸣的任何脾气，但她不能忍受他辱骂自己唯一的闺蜜，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浑身抖得像筛子，透亮的眸子渐渐被雾气模糊，“沈隋鸣，给小幺道歉！”
声音从胸膛里滚出，在空荡的屋子里都有回声。
沈隋鸣怔住了，记忆里的盛许从来都是温柔乖顺的模样，说话柔声细语，从不疾言厉色，只有小时候才会偶尔发脾气。
一想到她当着孟小幺的面吼他，还要求他给这种女人道歉，沈隋鸣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他目光森冷，咬牙切齿道：“开什么玩笑，她也配？”
“我说最后一次，给她道歉。”
盛许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他，愤怒、恳求、失望，复杂得让他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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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许玻璃似的眸子里异常平静，她很冷静，却并不理智。
孟小幺难过地望着盛许，开朗如她，很少露出忧愁的表情，此刻也有些绷不住。
作为闺蜜，她不想看见盛许近乎自虐地摧残自己的感情，何苦惩罚自己呢？可她终究是这段关系的外人，无能为力，无话可说。她心想智者不入爱河这句话果然没错，再理智的人遇到那个人都会卑微到尘埃里。
一道清澈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来人正是路远泽。
闯进厨房的路远泽看见孟小幺，出于心虚，他慌乱地低下头绕了过去。
身后是一片起哄声，路远泽企图把脸颊藏在发丝间，却仍然遮盖不住红晕，他抬头看向盛许，结巴道：“那个，盛许姐，我想跟你说句话......”
盛许看得出来，这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护理部新招的男孩，眸光里不夹杂一丝暧昧的情绪，纯粹是被清秀俊俏的长相取悦了，不打算为难他。
路远泽身上有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蓬松柔软的短发垂在额前，漂亮的杏眼边有颗浅浅的红痣，有点眉眼秀丽的意思。
盛许不急不徐道：“你说吧。”
路远泽清了下嗓子，做了个深呼吸，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悬着心道：“盛老师，我能加下你微信吗？”
“这算什么告白？”
“不是吧，真没劲。”
“你活在八十年代吗？组织对你很失望啊少年。”
后面看戏的人嘘声一片，这算什么惩罚？
盛许淡淡一笑：“好啊，你来扫我吧。”
路远泽一愣，似乎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加到微信，直到周围人都拿着手机过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盛许没开玩笑，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盛许在临江市人民医院还挺有名的，本地人，长得漂亮，会打扮，性格温柔乖巧。
最重要的一点，她还单身。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路远泽第一次见盛许其实是在校园招聘会上。
她穿着身藕荷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皮肤在阳光下白皙清透，她笑着接过学生的简历，一低头，发丝从耳边滑落，弧度优美地落在纤细的脖颈间。
美，太美了，全所未有的惊艳，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孩都好看。
以至于路远泽连想都没想就把简历递了过去，面试的几个问题回答得磕磕绊绊，但好在男护士在医疗行业吃香，他毫无悬念地进了人民医院。
实习开始后他轮转到内科，盛许跟在主任身边考核实习生，她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回答问题的时候几乎不敢直视盛许的眼睛。
但是后来他听说盛许有男朋友了，而且男朋友特别有钱，他知道自己的暗恋无疾而终了，甚至连朋友都还没当成。
今天下午他在电梯里又偶遇了盛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惊鸿一瞥就足以让人心动，没想到她还记得他，还跟他打了招呼，可他还是很不争气，慌张地低下了头。
而今晚，没想到他会阴差阳错来到她的家里给她过生日。
虽然得到了更令人难过的消息，他女神已经结婚了，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像盛许这么优秀的女孩，当然会被人捧在手心里。
路远泽看着盛许琥珀似的眸子，内心涌动着青涩的春潮，不过他就远远地看着她就好了。
等盛许把所有的菜端过来，他们已经摆满一桌子杂七杂八的吃的，孟小幺打开了许久不用的智能音箱，歌单都是激情澎湃的音乐，一群人边吃边玩，还开了好几瓶昂贵的洋酒。
路远泽只是有些慢热，几杯酒下肚，酒精上头，搞怪的本质就藏不住，逗得盛许哈哈大笑，眼眶里都湿润了。
盛许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过了，上一次也许是在大学宿舍里偷偷跟室友吃火锅的时候，也许是毕业考试结束那天扔掉五百多页的内科书时，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吃完饭，有人提议剧本杀，盛许听说过这个游戏，但她本人不喜欢社交，自然也没机会去。
他们挑了个古代本，盛许习惯最后选，留给她的是亡国公主的角色，公主被迫嫁给了灭她母国的太子，两人在剧本中相爱相杀，选到太子的孟小幺搂过盛许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相当入戏地说了句：“你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呵，女人，别挣扎了，乖乖当我的太子妃吧。”
盛许被逗得笑倒在沙发上，脸红得发烫，她捂着脸颊，双眸异常明亮。
时针指向十一，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桌子上一片狼藉，地上零零散散的玻璃瓶在灯光下折射着斑斓的锐光。
“我们走了，盛许姐你关门吧。”喝得满面潮红的金发美女在同伴的搀扶下大着舌头跟盛许道别。
秋天的夜晚温度不高，盛许给她系紧松松垮垮的围巾，笑着裹紧自己身上的披肩，挥手道：“下次有空一起玩。”
告别了一群朋友，屋子里只剩下她跟孟小幺，热闹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盛许没打算收拾屋子，明天保洁阿姨会如约而至，她从来不需要操心家务。
去厨房泡了两杯茶，端了出来，玻璃杯啪嚓一声放在桌子上，正好跟门铃响起的声音重合。
盛许以为是有人忘了东西没拿，想都没想就开了门。
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糟了，屋子里乱成一团！
沈隋鸣一身黑色风衣剪裁修身，男模般的身材站在那里像幅画似的，走廊的光影落在俊朗的面容上，深邃的眉眼陷落在鼻梁的阴影里，他恹恹地半阖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两道弧线。
盛许看见他的第一秒，心花怒放就冲击着大脑，身体的本能反射让她几乎想冲过去拥抱爱人，可她的眼前很快浮现出了高马尾女孩给她看的那几张照片。
高级日料餐厅里，沈隋鸣和许嫣然相对而坐，温柔对视，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他怎么回来了？
他回来干什么？
他还知道回来！
盛许的头脑冷却下来，她在短时间内摆正自己的位置，一股酸楚翻涌上心头，刚才开party的好心情瞬间被搅和了。
沈隋鸣没看出她复杂的情绪，换了拖鞋直接进屋，他的脚步停在玄关的位置，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他本来就有严重的洁癖，更加无法忍受别人在他房子里胡作非为，眸子里的嫌弃无法掩藏。
他一转头，看见吧台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姿势豪迈的孟小幺，眸子里迸射出霜雪般的寒光，沉声道：“盛许，我应该说过不要把随便什么人都带到家里，这里不是夜店，孟大小姐晚上还是去该去的地方吧。”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有本事他妈再说一遍！”孟小幺从吧台上跳下来，她不爽沈隋鸣很久了，挥起拳头就要揍人。
盛许不明白沈隋鸣为什么跟孟小幺针锋相对，她冷下脸把孟小幺拽到身后，第一次对沈隋鸣怒目而视，坚定道：“隋鸣，跟小幺道歉。”
“跟她道歉？我说错了吗？”
沈隋鸣讽刺地挑起唇角，想起季如风为这个花心的女人深夜买醉，而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都不知道她在哪个男人的床上欢快放纵，他都替兄弟觉得不值。
“离盛许远一点，别把她带坏了。”沈隋鸣犀利的目光越过盛许，狠厉得想把孟小幺撕碎。
盛许可以容忍沈隋鸣的任何脾气，但她不能忍受他辱骂自己唯一的闺蜜，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浑身抖得像筛子，透亮的眸子渐渐被雾气模糊，“沈隋鸣，给小幺道歉！”
声音从胸膛里滚出，在空荡的屋子里都有回声。
沈隋鸣怔住了，记忆里的盛许从来都是温柔乖顺的模样，说话柔声细语，从不疾言厉色，只有小时候才会偶尔发脾气。
一想到她当着孟小幺的面吼他，还要求他给这种女人道歉，沈隋鸣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他目光森冷，咬牙切齿道：“开什么玩笑，她也配？”
“我说最后一次，给她道歉。”
盛许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他，愤怒、恳求、失望，复杂得让他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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