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天成怨偶_囚龙(四八强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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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天成怨偶

  该来的躲不过。

  胤禩最早的打算也是制造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世人都知怀胎不易,君不见老四后院生一个死一个,更莫说那些连宗人府玉牒都来不及上报的怨鬼。

  计划总跟不上变化。老四喜怒不定、嗔笑随心,也是个红尘中人,总免不了俗。短短恩爱,情短路长,猜忌已生。

  将他打发外务办差,半拘在圆明园里做监工是即兴而作。老四虎视眈眈每日补汤膏药的逼他服食着,总是盼望他肚子里能突然蹦出个‘枣生桂子’来,谁知阴差阳错居然就这样将这个天大的秘密遗漏在了圆明园的角落里,怨谁?

  后来将计就计,故作不知。却还没等他想出完全妥善完美的法子来,老四再次心血来潮,催他上路。再来一切皆不及安排,皆是随波逐流、任人施为。

  只是待会儿皇帝进来,可不能让他瞧见丁点儿大松口气的喜色,否则后果难料。只是胤禩也不可避免地发愁,他虽八面玲珑但终究不是后宫妇人,学不来错失龙胎后悲悲切切寻死觅活了无生趣的模样。何况就算他做了,老四能信吗?

  胤禩愁死了,闭上眼睛拼命酝酿情绪,将自己摆在老四的位置上揣测他希望看到的——结果越发糊涂了。老四到底当他是什么?不可不除的权臣,只知添堵的绊脚石,还是错脚失足弟弟?有这样‘挽救’弟弟乐此不疲的吗?

  想着想着又偏了方向,一直等着殿外沉缓略显急躁的脚步声传来,胤禩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仇人地盘神游天外,对于即将面来临的质询还没筑起攻守皆可的防线。胡思乱想也无章法,除了笃定老四喜欢看他难过、难受、难堪之外,竟然毫无建树。

  无法面对既知的下场,胤禩索性学做乌龟,将整颗脑袋缩进棉被里,蜷成极为紧凑的一团团好,打死不睁眼,不迎驾,连呼吸都极尽平稳绵长,随便皇帝猜想他醒着还是睡着。

  皇帝虽然学那张生隔墙幽会,但他可不是谨慎多情的情人,哪里容得了老八放肆如斯。伸手摸进描龙绘凤的芙蓉锦被里,将抗旨不遵的人一把揪出,掰了他的脸朝向自己:“再敢装睡朕让全园子的人都连瞻仰你的放肆。”

  胤禩不知该直接滚下床去谢罪,还是咬牙绷到底。神思混乱间也无法掌控自身,微微发抖、眼珠隔着薄薄眼皮乱转,趁着失血后煞白的面皮与久睡多日无人打理的乱发,将凄惶无助的形态阴差阳错演绎得淋漓尽致。

  胤禛躺在正殿卧病休养的这两天,想过许多种老八可能的应对。怀柔小意佯装伤心,或是假意怒骂横眉冷对皆在他意料之中,可老八今日再次脱离掌控,满脸满身写满不知所措,要么是学那无知妇人低劣手段,要么是心中当真无措,不甘心不情愿不敢面君。

  皇帝心中评估,手指抚触从老八下巴一直移到他抖动的眼皮,按住,替他挡去一室微弱浮光,只余满目阴霾:“你小时候也这样,怕被罚撅着屁股躲老七被窝里,藏头露尾自欺欺人。如今倒是活回去了。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怕臊得慌。”

  胤禩自顾自装死,强自按捺浑身无法遏制的抖动,刚刚强自按压下去的冷汗又争先恐后往外冒。这次并非做戏装可怜,全是本能涌起对老四半冰半烫怀抱的厌恶与排斥。

  初时还觉有趣,转眼胤禛有些腻烦,从八岁到四十三岁了还玩同一套把戏,可见老八死性不改,过了多少年都要不知反省,注定栽在老路子上。当年皇考命他教弟弟写字,他恪尽为师为兄之道,恨不得化身鞭子日日调|教只知投机卖乖的弟弟。谁知老八小时候不领情,装疯卖傻四处躲藏,没回都要一番好找才能捉了回去:“不知好歹。”

  想到气愤处,胤禛将怀里之人一把推出去,任由他侧倒于软铺之上,发出咚得一声,再斥一声:“冥顽不灵。”

  脱离掌控胤禩才觉又能畅快呼吸,借着半个身子碰在榻上的钝痛他睁开眼睛,露出满眼深沉的恨意,毫不掩饰地盯着锦绣帘幔上刺出的金色祥龙图案,不肯施舍半分给身边盼他念他之人。

  “你放肆!”皇帝怒了。他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皇女就这样没了,他也伤心,他也难过。若是寻常宫妃哪个敢对他甩脸作色,又不是不想活了。老八不是女人,居然也学着无知蠢妇一哭二闹三上吊。

  皇帝忽然从胤禩眼底恨意中明白了什么,一把扯着他的头发拽过来,双眼暴怒圆睁:“你早知道的,故意引诱朕?”是了,他险些被老八骗了。宫中妇人谁会蠢到有了龙嗣还毫不避忌的侍寝?老八如此恨朕,若早知有嗣,必然布下迷阵,引得朕在无知无觉之下亲手杀子——端得是好心如蛇蝎!

  胤禩毫不畏惧迎向胤禛,恨意浓浓:“四哥太高估弟弟了。我若早知今日,康熙四十七年就该病死才对,何苦撑到今日受此大辱?四哥逼弟弟屈身侍奉,弟弟忍了;四哥连番发落替弟弟说过好话之人,弟弟也不曾说过半个不字;四哥让弟弟服药为的是什么,难道弟弟不知道?就这样糊涂以为四哥只是关心臣下?便是这样弟弟可曾有半个怨怼之言出口过?今日之事究其原因,哪一样是出自我胤禩安排,若是四哥能寻出一个半个由头来,我甘愿俯首认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无二话。”

  猛烈的爆发过后,胤禩嘴角含着讥诮再度闭眼。

  胤禛认真听了胤禩说过的每一个字,居然十分认同。他一番试探之下,老八应对算得上羞愤欲死,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老八与他同心,这件事情至多算得上老八来不及布置安排。阴差阳错,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终究导致了这个令人失望结局。

  “你当真毫无所觉?”胤禛用掩饰不住怀疑的语气再一次试探,妄图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纵使那更让他愤怒。

  胤禩闻言便知已经过关了一半,于是他睁开眼,用一种冷笑暗含着明讽的自嘲笑道:“四哥是想问弟弟,身为人父焉能不知有孕?四哥后宫妃嫔众多车载斗量,不如传召所有育过皇嗣的嫂子们当面对峙,看看是否她们也能无医自知?”

  胤禛放下心来,老八被他气得失去理智,看来是当真不知。

  也对,若他心中有计较,当日在龙辇之中要么以此为胁拒绝朕的宠幸,要么刻意引导主动诱惑,倒不该是那般不情不愿受胁迫的样子。

  虽然往常惯例皇子皇女夭折之后都是那拉氏来安慰丈夫,但胤禛以为此刻他应该适当安抚老八:“你就爱抹黑朕。朕后宫空虚得连御史也看不下去,留着在今年选秀之后再说车载斗量也不迟。还有,那起子奴才如何配做你嫂子?你倒是自甘低微,可朕却只一个皇后。”

  胤禩以为,四哥说起笑话,天下无敌。

  十分不好笑。

  往常他还必须费心思迎合,即不流于俗套亦不显刻意讨好。今日世易时移,他占尽了理字,要将恃宠生娇演绎得淋漓尽致才能取信老四。

  ……

  皇帝嫌弃武陵春|色离澹宁居虽近,但总归隔水隔桥隔路隔花,于是将‘既然醒了就把朕的床还回来的’刻薄话吞回肚里,纵容毕生冤家盘踞龙床作威作福,对自己爱理不理。

  晚上两个大男人照例挤在一起睡,胤禩憋了数日的火小发一出。翻身坐起一言不发掀开被子往外侧爬,途经皇帝时被人自然一把锁住手脚滚压回里侧,并且伴以低声怒喝:“朕这般忍你,你作给谁看?”

  胤禩被人偷偷软禁皇帝寝宫,心情烦躁难解,没有漂亮话奉上,直接大戳皇帝心窝:“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四哥留弟弟是想侍寝还是暖床?总不该是省几笔炭火银子。四哥能修园子修孔庙发养廉银子,何必再向弟弟哭穷。”

  胤禛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也口不择言回敬:“朕便是想让你侍寝你也该有自知之明,莫说如今焦枯萎顿与一团咸菜有何不同,便是你先前主动时也是硬邦邦,拿来做褥子朕还嫌咯手。”

  胤禩被他压在底下一时也没力气爬起来,只能用唯一仅剩的武器讥讽:“原来皇上四哥还知术业有专攻,臣弟并非后宫嫔妃,自然难以胜任。何况臣弟年纪不小,皮相难免衰微,不如还是换了十三弟十七弟,或能悦君。”

  拉人下水他从来不含糊,以前他吃的闷亏不少,渐渐也学会了祸水东引。两只濒死的海东青他乍想之下以为是皇父自己亲笔,为的是将他一踩到底。只是后来渐渐察觉有异,老头子年纪大了,对着生辰生出几多愁绪,很不会拿着如此不吉的事情做筏子。那么到底是谁动的手?当时无解,他却借着此事将猜疑的种子洒满所有可能下手的兄弟身上。从后来老头子疑神疑鬼谁也不信的态度看,他也没输得彻底。

  胤禛被气死了,老八也不知发什么疯,好好的一晚上被他搅得不得安宁。他伤寒未愈,每日一边大咽苦药一边批折子,光吃下的黄连都有好几斤。总想着老八此番受了委屈合该对他和颜悦色,谁知这厮如此不知好歹,要么不开口要么张口什么混话也敢说。难道这件事他这个做皇帝的就不委屈吗?这难道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既自甘下贱以嫔妃侍宠自居,那就谨守本分滚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八爷说:爷不想忍了,都四十多章了,再忍作者就是乌龟王八。

  作者:好吧,我改剧本。傲娇可以吧?

  八爷:霸气点强势点好吧?

  作者:我知道为啥老四把老十四老九老十一个个全部圈禁远远弄开吗?因为他们都敢霸气起来给皇帝捅刀子,你知道为啥就你被委任亲王放在皇帝身边了吧?

  八爷:……不要戳人短处,爷也可以杖毙下人的。

  八爷本来就很傲娇的,大家可以百度他说过的气话,例如‘如有虚言全家死光’,‘我丈夫也,不为老婆事情向人低头’。

  另,再考据时,发现八嫂其实苦命啊。

  他爹一个和硕额驸,居然因为诈赌孙五福(我高度怀疑这个名字是音译,貌似八爷女儿也是嫁给这个名字的人)两千两银子被判斩监侯,死了之后他老婆也郁闷而终了。八嫂年幼失怙沦为孤儿,才接入安王府抚养的——这都是皇帝狠啊。联想到八爷娶妻是在安王府摆酒,八爷入门……这绝对不是给八爷娶一个门第高的老婆安抚八爷,这分明是嫁一个儿子过去安抚安亲王啊!!

  上一章能送的分都送了啊,有遗漏的只要留言长度够了马上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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