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人的意识是最难对抗的。
顾听霜用灵视操控过蝴蝶、飞鸟、狼群,但是人最难把控,能直接看到的有效信息也最少。大抵因为人是万物之灵长,本身的灵识对抗他这个外来者起来，总会比其他生物更加难办。
宁时亭看起来温润、柔软,平常也没什么脾性。但是入住王府的这一两个月里，顾听霜就见到他病了一两次，又梦魇了很多次。
这种人，心智必然涣散,容易趁虚而入。
然而顾听霜在彻底潜入宁时亭灵识的那一刹那,很快就发现了情况和他所想的不一样。
这鲛人心思深沉，所有的心事都藏在难以探究的最深处。而宁时亭尽管失去了意识,但顾听霜仍然感受到了他心底某种坚不可摧的执念。
这种执念与其说是宁时亭的愿望,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本人的性格。
那是偏激、魔怔、顽固的一面。是顾听霜从来没有想过的一面。
过多的记忆交杂、汇聚,顾听霜冷酷地检阅宁时亭的思绪,回溯到他刚刚所想之事。
他看见宁时亭在一个仿佛很冷的地方——因为他穿得很厚实，门窗紧闭，屋里燃烧着温暖的炭火。
“公子,敌军探子带了个冰蜉蝣精过来当诱饵,怎么处理？”
身边的将士有点犹豫，“冰蜉蝣一族性格乖张认主，一旦放开了后没人能查他的行踪。虽然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但是不容小觑，建议还是杀了好。”
宁时亭说：“诱饵吗？我要他。”
下一刻，瞬间就跳回了听书跪在他跟前的画面,小孩眼里跃动着兴奋的光芒：“公子救我一命，我必生死相随！”
开心的，不开心的，在笑的，在愤怒的。两人像兄弟似的头碰头地午睡，听书为宁时亭杀了人后，宁时亭的低声斥责。手里的鞭子卷起来，到底也没舍得打，只是让他伸出手心，轻轻挨了几下。
后面的画面就慢慢地变了。
顾听霜看见了顾斐音，自己的父亲。
他从小就没见过顾斐音几次，对他的印象很模糊，想起来时也只是根据别人的话所描摹的一个人影。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见顾斐音的长相，在宁时亭的记忆里。
他和他很像，一看即知是亲父子，眼睛尤其像。
他小时候常听王妃说，“你的眼睛呀，像狼呢。”
她那时候想说的，应该是“你像你的父亲”吧？
宁时亭记忆中的画面陡然被拉扯，像是散成了无数碎片一样，飞快地从眼前掠过。
顾听霜尽力抓握，也只能抓住只言片语，一片飘飞的浮絮。
年幼的鲛人被送去极山之北，躺在细纱上等待血族的来临。
这年他五岁，已经浑身剧毒。品相最好的鲛人会被送给血族王吞食，他是鲛人一族穷兵黩武后仅剩的武器。
可是他没等来血族人，他只听见了硝烟与战火的声音，还有兵戈碰擦的声响。
男人俯身看他：“是个鲛人，毒鲛，带回去救治。”
再往后，是宁时亭稍稍大了一点。不再那样瘦骨嶙峋，而是透出了这个年龄本来应该有的一点圆润憨态。
小小一个团子，跪在气息森严的王爷面前，声音清脆有力：“王爷救我一命，我必生死相随！”
……
画面一变再变，有时候是宁时亭自己，有时候变成了听书。
这冰蜉蝣精和宁时亭本人其实如出一辙，都是认定了什么人，就会拼劲所有去追随。
哪怕飞蛾扑火。
最后一幕，是让顾听霜看不懂的一个画面——
在一个雪山的冰层中，宁时亭半身封在冰里，气息奄奄。
听书跪在他身前，当胸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刀，鲜红的血液染透了他们彼此。也染透了他们脚下的冰层。
血哗啦地流着，小孩怕疼，他的心脏带着刀刃一起跳动，每跳一下，刀刃就往心脏里多进一分。
他疼得嘴唇发乌，可是眼里还带着笑容：“公子，公子，这万年玄冰可以用人血化开，您有救了。您别骂我，我自己找过来的。”
“您给我的，手帕绣样，我求绣娘帮我绣了，可是还没，还没来得及拿回来……公子。”
小孩的嘴唇动了动，努力想把话说完，把要托付的事情说完。可是血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息，寒冰正在将他的心脏冻结。
宁时亭声音哑得不像活人，水滴划过脸颊，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顾听霜看到这里，宁时亭脑海深处的情绪已经压不住了，第一次，他的灵识被生生逼退，刹那间退回了自己身上。
仿佛丝弦绷断，顾听霜猛然睁开眼。
宁时亭还倒在怀里，被他一个轮椅上的人抱着，悄无声息。
顾听霜坐直了，把宁时亭推了推，想要把他摇醒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宁时亭眼睛闭着，眼角带着一抹水痕，虽然是梦里的神情，却无比悲伤。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睛，崩溃在某个人的眼前一样。
顾听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用袖子轻轻地帮他擦了擦眼泪。
鲛人的身体软得不像话，明明这么大一个男人，倒下来后像是轻飘飘一片纸一样。
顾听霜沉默地抱着他，一只手扣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驱动轮椅进入房中。
他将宁时亭放在药房的里间床榻上。
宁时亭还没有醒来。
第一次，顾听霜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控制，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读的是宁时亭的记忆，若非这个人有谵妄之症，在闹癔病，否则他在宁时亭意识深处看见的那些画面，都是他真实经历的过往。
而那最后一幕……
看听书和宁时亭本身的外表，年龄应该跟现下差不离。
宁时亭记忆中的万年玄冰层，也绝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而就是西洲本身。顾听霜长年累月借用群狼的眼睛观识天下，认出了那场景中的一片留衣草，只在西洲的极寒之地开放。
这段记忆处处都透着诡异之处，先不说宁时亭是第一次来西洲，顾听霜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曾被困在玄冰之下的事情。单是宁时亭记忆中的听书，那一道贯穿心脏的刀伤，如果没有返魂香立刻吊命，否则灵息散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但他通过宁时亭记忆中的悲怮知道，听书大概是死了的。
这是为什么？
宁时亭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loverlees、雪落红炉sunny、岂可修】的地雷
网友：叶沐岚
话说那个冰皮雪花酥好吃嘛
网友：
能力好bug！赌一包辣条没看完全部回忆！
网友：五只羊
这么说，小狼的腿要成“金华狼腿”了
网友：朝茶
太特么甜了，让我流泪的总是别人的绝美爱情，呜呜呜呜
网友：西门放鞭炮
我也想吃冰皮雪花酥呜呜呜呜呜，以及，要快点甜起来啊
已评
网友：啫啫呀
太天真的可爱?还复制评论呜呜呜呜呜，我终于又有评论看了
网友：呀，认识我吗
要掉马了吗嘿嘿，激动
网友：我爱咪咪虎
咦～发出没羞没臊的嗲叫探入灵识什么的粘粘乎乎好暧昧哦网友：绪未
柿子好傲娇啊
网友：维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本来看到60％感觉十分欣喜刚想往后看结果就结束了又是一天期待明日
网友：要我说笑
我在作话里看到我的评论了耶柿子肯定会慢慢明白自己的心意的现在对老婆那么凶以后有你哭的
网友：说欧不欧的欧神
啊啊啊啊
网友：噫
撒花撒花
网友：喵喵喵
啊啊啊我出现在太太的作话了！！！感觉柿子这样操作宁宁也会生气的吧？期待追妻火葬场(眯眼笑
网友：释言
柿子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划掉)行动上还是很关心我们宁宁的
网友：北海
总是忘记啊
网友：知尘
是不是要掉马了！！！！柿子是不是马上就发现他重生的事
网友：十月流歌
我jio得柿子美天吸这么多返魂香，都是用鲛人血做的，会不会吸多了到最后就不怕鲛人的毒了，然后就可以安心的为所欲为了嘿嘿嘿～
网友：芒果
柿子也要知道我们小人鱼多么惹人爱了，大大这样搬评论就很可爱了。我觉得很?，爱了爱了
网友：一世长安
哎呀心疼亭亭
网友：cowzki牛
柿子：我不会去哄任何人！不会去讨好任何人！永远不会！（不久之后：媳妇妇你看看我！小狼好摸么你也摸摸我1551）
网友：cowzki牛
我上墙了！开心的转圈圈！
网友：鸳鸯于飞
希望柿子能让宁宁的梦魇稍微好点吧，啊啊啊在作话里面看到我了，开心！
网友：忆往昔
会不会看到上辈子的事情哇
网友：沐城落枫
柿子你会真香的
网友：苻锦
哇塞这么刺激柿子要发现上辈子的事了吗
网友：官拜上卿
呜呜呜呜我太喜欢这篇文了！！！
网友：岂可修
反驳姐妹忠犬言论，柿子才不是忠犬呢！我们小柿子是忠狼，是亭亭的小情郎！
网友：
嚯，上一向让人家远离你，这一章就利用信任让人家对你投怀送抱造成“交颈鸳鸯”，柿子你完辽（doge）
网友：盼盼
真的太心机了啊啊啊啊期待追妻火葬场
网友：裘萝
爱您！
网友：金家大小姐
来啦！柿子要了解婷婷的过去了！
网友：流歌
口嫌体正直的柿子！！！
网友：我真的好烦
害，柿子总是这么傲娇可不行，追起火葬场啊！
网友：今天也要啊啊啊
我也想入选(?｀
网友：十二荼
哇哦，宁宁是要掉马了吗！！好像看柿子一边暗戳戳地爱宁宁，一边占便宜
网友：可可爱爱好吃鱼
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第一反应: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和那个表情包给我康康哈哈哈哈
网友：菀令君
宁宁的“听话”分明是对柿子的宠爱
网友：大do啦
希望小狼好好的，希望听书好好的，但不知他如何才是最好的安稳一生还是留在亭亭身边。诶，好难。
网友：不熬夜小韦
啊哈哈哈哈哈哈有我诶！！爱大大
莫名觉得柿子敲晕宁宁然后抱在一起好苏！！
网友：橙辰澄
柿子会能感受到□□控者的记忆嘛？啊柿子真的太傲娇了
网友：法师的解剖学与烹饪秘技
这是要看到亭亭以前的记忆了吗？？？
网友：山河日月皆入梦
啊啊啊啊啊？柿子要干啥子哦，气气
网友：玻璃
哈哈哈哈大大搬评论好可爱哈哈俺来贡献营养液了！！
柿子咋就这么傲娇呢哈哈哈哈哈哈别扭中带着可可
网友：拥抱太阳的月亮
哦豁，要看到亭亭是重生的了吗？这一波操作好特别不做作啊哈哈(?°??°
网友：迟昼
干嘛啦！！敲我们宁宁！
网友：今天早睡了吗
这波操作，很柿子。问是不可能问的，打死也不会说的，傲娇的面子你不能下。直接自己进去看可海星，会不会看到上辈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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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俯身看他：“是个鲛人，毒鲛，带回去救治。”
再往后，是宁时亭稍稍大了一点。不再那样瘦骨嶙峋，而是透出了这个年龄本来应该有的一点圆润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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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变再变，有时候是宁时亭自己，有时候变成了听书。
这冰蜉蝣精和宁时亭本人其实如出一辙，都是认定了什么人，就会拼劲所有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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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幕，是让顾听霜看不懂的一个画面——
在一个雪山的冰层中，宁时亭半身封在冰里，气息奄奄。
听书跪在他身前，当胸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刀，鲜红的血液染透了他们彼此。也染透了他们脚下的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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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的身体软得不像话，明明这么大一个男人，倒下来后像是轻飘飘一片纸一样。
顾听霜沉默地抱着他，一只手扣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驱动轮椅进入房中。
他将宁时亭放在药房的里间床榻上。
宁时亭还没有醒来。
第一次，顾听霜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控制，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读的是宁时亭的记忆，若非这个人有谵妄之症，在闹癔病，否则他在宁时亭意识深处看见的那些画面，都是他真实经历的过往。
而那最后一幕……
看听书和宁时亭本身的外表，年龄应该跟现下差不离。
宁时亭记忆中的万年玄冰层，也绝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而就是西洲本身。顾听霜长年累月借用群狼的眼睛观识天下，认出了那场景中的一片留衣草，只在西洲的极寒之地开放。
这段记忆处处都透着诡异之处，先不说宁时亭是第一次来西洲，顾听霜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曾被困在玄冰之下的事情。单是宁时亭记忆中的听书，那一道贯穿心脏的刀伤，如果没有返魂香立刻吊命，否则灵息散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但他通过宁时亭记忆中的悲怮知道，听书大概是死了的。
这是为什么？
宁时亭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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