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_轮椅暴君的白月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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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听书赌了一两天的气,到底还是被宁时亭哄好了。

  哄好之后也不是不再生气难过,而只是懵懂中知道,这件事是无法逆转的。生气、哭闹都没有用,所以只能乖回来。

  因为有了宁时亭,听书不再在乎自己原来可能会拥有的家人。更何况,百里鸿洲这个人的身份也是“哥哥”,挤占了宁时亭的位置,他却必须因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因为所有人约定俗成承认的“血浓于水”,而回到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身边。

  他想不明白。

  可是宁时亭说:“事世应该是这样的。总有……一些你不愿意做,但是不得不做的事,听书。”

  听书说:“我不想要应该,我只想我喜欢怎样,就怎样的。呆在公子身边很好,公子肯定也很喜欢我,为什么要改变呢?”

  宁时亭轻轻地笑,也不说什么,只是伸手去摸他的头。

  其实早在听书跟在他身边之后,他就该想明白。他一辈子出生入死,是刀口舔血的命,但是这孩子却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的。

  上辈子就算不为他死,日后也可能被卷入各种各样的风波之中。

  某种意义上,听书的性格跟他如出一辙,只不过听书眼里看的是他,而他上辈子眼里只有晴王一人而已。

  这一刹那,宁时亭眼前浮现的反而是今天下午,在那充满药香的院落中听见的话。

  ——所以我说你虚伪,明明舍不得,还要往外送。

  好像眨眼间就能看见那轮椅上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挺立在秋阳中,眉梢眼角都是少年的锋利与鲜活。

  最近几天,他和顾听霜的关系好像有所缓和。

  至少现在肯主动跟他说话,比起以前,拒绝他好意的时间也少了一点。

  每天黄昏,顾听霜还是照常出来散步,带着他的小狼。

  小狼因为跟宁时亭和听书都混熟了的缘故,在这边也会多停留一会儿。

  宁时亭则会给顾听霜准备冰皮雪花酥和一壶茶,就放在院外。顾听霜想吃的时候就自己拿,他要是不吃,等他走后,会有人送进房里,宁时亭就吃掉了。

  偶尔宁时亭在查阅西洲志的间隙,也会溜出来伸伸懒腰,或是搬一张躺椅出来小憩片刻。

  顾听霜过来的时候,他要是被惊醒了,就会睁开眼,轻轻软软地说一声:“饮冰,你来了。”话语中带着惺忪睡意,随后又放心地闭上眼,呼吸绵长。

  有时候没有醒,顾听霜就停在院中,翻阅宁时亭留在桌边的杂集小传,一不留神还容易看忘记时间。

  耳边是庭院里轻小的萧萧风声,小狼在地上打滚、咬法器玩具的咔啦啦的声响,还有鲛人近似于无的气息。

  余光中就是一抹人影,时而穿红,时而穿淡蓝。

  穿红的时候像一枝冬日的红梅,雪是肌肤的颜色,天光是眼神与柔软的发的颜色;穿月白的时候是海岸边的溪水,淡色的、微蓝的,清透温柔,闲惬地撞进人眼中。

  宁时亭从香会回来后第十天,府上收到了一批神秘的钱财。

  都是换成仙界灵药、灵识的保值货,好多东西总是是晴王府,也不免要花上经年的功夫才能得到。

  这天顾听霜散步路过,就看见宁时亭在那儿低头琢磨,跟听书讨论着:“是谁送的呢?”

  听书异想天开:“说不定是我那个没见过的哥哥送给你的,用来买我。”

  宁时亭用手里的笔轻轻打了一下听书的手背:“这些话出去就别再说了,我已经给你恢复了身份,你不再是我的书童,而是百里家的小少爷了。”

  给听书定名这事儿也是这段时间做的,宁时亭给他挑了很多个名字,但是他自己都不要。

  选来选去,还是选了“听书”这个名字,全名就叫百里听书。

  又因为府里其他跟着听书一批进来的下人,也取了类似听风、听秋之类的名字,宁时亭宠着听书,把其他人名字里的“听”字都拿掉了,改成“画”字。

  听书说:“可是会有谁送的呢?公子也不认识其他人啊,难道是王爷赏的?”

  “他没工夫赏我这些东西。”宁时亭似乎也是觉得有些疑惑不解,刚要回头让人把东西收走的时候,迎面撞见了顾听霜。

  顾听霜垂下眼。少年人总是透着几分漠然的视线在这堆物件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淡淡地说:“修罗刹道的人送来的,我用灵识看,上面有罗刹鬼印。”

  “罗刹?”

  宁时亭愣了愣,而后很快想到了什么似的。

  这大约是原来的返魂香主送来的,是他在香会上碰到的人。

  “他和你关系很好?”

  顾听霜直接问。

  他的态度太坦然,就是十分明确地告诉他:他知道他出门之后的一切事情。

  宁时亭原来也怀疑过,他所说的“小狼告诉我的”,究竟能够细致到什么程度;但是再想到《九重灵绝》的修炼之法,他想一想也就信了。

  这种功法的第一重就是操控灵识与万物互通,不然顾听霜也没本事回回都从灵山上活着回来。

  宁时亭思索了一会儿,又听见他问:“那个人找的人就是你吧,你为什么不承认?”

  宁时亭轻轻说:“我和他并不认识,只是我十五岁那年……随晴王殿下离开冬洲,离开之前配出了震檀却死香,不是我要的,所以随手送给了一个战友的家眷。那之前在冬洲发生的事情,晴王命令我们绝口不提,我是听从殿下做事。既然你这么说,这些东西可能是他送过来,还当初一纸香料的情分。”

  说得好像呢喃着要杀晴王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每当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沉默。

  顾听霜想起那一晚电光石火间读取到的宁时亭的记忆,也知道这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但是他的性子是这样,也不打算多问,就这样径自离去了。

  这天宁时亭打点府上事物的时候,也并不在平常他看书、理事的庭院,而是在府门前。

  这是偏离他每天的散步计划的。

  如果说顾听霜是跟着小狼来的,那么这一点也不成立。

  府里所有人都清楚顾听霜对那条小狼是怎样的教育方法——那种严苛、缜密的服从训练,好比训练一个真正的人。从来只有小狼瞎玩跑远之后,哭唧唧地回头来找他,没有他驱动轮椅去追这只畜生崽子的份儿。

  等宁时亭回想起撞见顾听霜的这件事的时候,陡然有了一个意识——这是顾听霜在消沉了整整四年之后,第一次靠近晴王府的大门。

  葫芦和菱角也说:“殿下这几天去的地方确实也多了,那天还听人说去了药房附近,殿下现在虽然还是不太爱出门,但是出来待的时间也多了很多。”

  宁时亭问:“功法上呢?世子这几天有好好吃饭休息吗?”

  葫芦说:“都好,送来的饭菜都按时吃,也是每晚入夜时休息,白天练功。小狼也跟着每天吃三顿,长得越来越壮。”

  宁时亭说:“这就好。”

  青鸟从五湖四海传信过来,一页一页、七零八落地拼凑起来,成了他替顾听霜收集的最后半卷《九重灵绝》。

  宁时亭花了点时间编纂好,把自己拿不准的地方用活绳吊着串起来,打算让顾听霜这个真正懂行的自己整理。

  理清楚的那天下午,宁时亭还是提着一包点心,一包清心药材去了世子府。

  顾听霜这回照旧在练功,也照旧把他挡在门外不允许踏入。

  不过这次还是开口说话了,问他:“找我干什么?”

  宁时亭好几天不过来,世子府池水里的荷花长了起来,院子里的风也轻快了许多。

  他说:“《九重灵绝》的后半册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有些地方有些拿不准顺序,还要你自己多琢磨琢磨。”

  顾听霜的声音懒懒地透过府门传来:“先放你那儿吧,我这里有前四卷,姑且够用。”

  他是真的觉得够用。

  顾听霜废了四年,在意的无非是这双腿这一方窄小的天地。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抛却尘世中的追求与观念。这一生,与灵山群狼为伴,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宁时亭想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记忆里的上辈子,顾听霜正因为久不入世,最后决定夺权时走了不小的弯路。他能体察人心,有灵识在身,洞若观火。

  但是世人不承认他。如果说顾听霜尚且能在晴王府找到一方安身之所,因为他有父亲母亲二人的庇护的话,那么他后面搬出晴王府、与晴王断绝父子关系之后,天地间就真正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势力,没有让人信服的功业。上古白狼让人闻风丧胆,却没人肯相信,他一个羸弱的、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真能将这群横跨神魔两道的生灵操控住。

  他自己是跟着晴王过来的,清楚要从一无所有发展到后面那样壮大的背景,需要付出多少血汗。

  “那我还是将点心放在世子桌上。”

  宁时亭把书本揣进袖子里,回头时看见有一只蝴蝶从头顶飘过,落在了桌边,一时间也弯起了眼睛。

  “今天天气好,我一会儿或许会出门挑一些香料,世子有兴趣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吗?”

  没有声音,看来这次顾听霜不屑于说“滚”。

  既不承认自己厌弃接触世人、迈出王府,又不肯解释,却对这个话题很敏感,显得他自己畏惧“出门”这件事似的。

  见他不回答,宁时亭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给他把点心放下了。

  这天之后,顾听霜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门。连黄昏的散步也取消了。

  宁时亭又去看过几次,但是每次见到的也只有一只蝴蝶。

  他来的时间也没什么规律,好像是闲下来了就来一次,或者有空的时候每天来好几次。

  有的时候给他送完点心就走,大部分时间是雪花酥,有时候会坐下来跟葫芦、菱角聊一聊西洲的事情。

  从市井八卦一路说到天宫秘闻。

  顾听霜坐在修心苑里,被隔着大门透进来的声音闹得耳朵都要起茧。

  练功的间隙,也免不了听近一些在耳朵里。

  什么现在仙帝虽然对晴王起了疑心,但是更忌惮听书的亲哥哥百里鸿洲啦……什么仙帝又纳了妃子,帝后并不和睦啦……

  基本都是两个下人在说,他们对宁时亭很恭敬,是尊崇、仰慕的那种敬意,谈起这些话题时也很认真,希望能给宁时亭一些帮助似的。

  可宁时亭太沉默了,基本不说什么话。

  只有一次,菱角建议“既然百里家也遭忌惮,听书小公子又这样喜欢公子,不如留下来得了”的时候,宁时亭轻轻“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公子,怎么了?”葫芦很紧张的声音。

  随后是一声淡淡的笑,仿佛能想出鲛人轻轻抿起嘴唇,眉眼写上笑意的样子。

  “光顾着听你们说,我把送过来给饮冰的冰皮雪花酥吃光了。”

  又像是自责,又像是无辜和讨饶。

  顾听霜在另一边静静听着,唇角也不自觉,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一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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