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青龙临渊鬼见愁(四)被抓包_白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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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青龙临渊鬼见愁(四)被抓包

  箱子不论有锁或没锁,都挡不住林有的一拧!

  可林有却不能跃身而起,扑过去开箱。

  来之前,志远极认真的对他说过:“药,必须是我爹心甘情愿给的,我才会吃。不能偷,不能抢,绝不可以,为了我的病,就惹我爹生气……”

  林有只觉得心头沉重,丹毒要是上亢了,哥儿人会极难受不说,搞不好可是会翘辫子的!偏偏哥儿一味愚孝,自己命都悬了,倒还顾着杜海山生不生气!

  不能偷,不能抢,那还能咋地?

  只能求!

  不一会,海山进屋来了,进了门,示意站起的林有坐下:“不必多礼!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让你进我家的门,不是因为你是李纳李善德的人,而是敬重你刚才火场救人不含糊,是条汉子,手又受了伤!”

  海山说着,看定林有:“我让你进门,一会还会给你治烫伤,天这么晚了,你又伤了手,赶爬犁会牵动伤口,要不,你今晚就住我家吧,明天一早再走。今天我生日,晚饭有酒有肉,不嫌弃就一块儿吃,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我的家里,你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不准提那个姓李的小王八蛋!”

  林有心中窃喜,这场火灾,看来并不完全是坏事,想求药,能进门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如今杜海山不但要给自己疗伤,还邀请自己一起吃生日饭过一夜,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如今,哥儿不受老爷子待见,如果自己能和老爷子攀上交情,那于求药绝对是有益的事情。

  林有忙点头:“哎!我听老爷子的!老爷子刚才头一个冲进火场救人,那英勇,林有佩服得五体投地,有心结交,却又不敢登门,心里只怕高攀不上呢。”

  海山听了,心说,这林有瞧着老实,谁知这拍马屁的功夫,竟然也是练过的!

  海山拉过林有的右手看了看,就出去拿了些药膏等东西回来,先给林有的患处清洗消毒,然后用在灯火上烧过消毒的针,在每一个水泡的最低处用针挑破,水挤尽抹净,最后将自家制的烫伤油膏薄薄的抹上一层,就收摊了。

  “伤口不用包,这样好得更快,”海山叮嘱:“这两天,伤口先别碰水。”

  “哎!谢谢老爷子!””林有应着,由衷的感激,又趁机拍马屁:“老爷子真厉害!一过您的手,立马就不疼了,刚才疼的那个钻心!”

  “呵呵,感觉不那么疼了就好,不用这么着老拍马屁,更无所谓高不高攀,问心无愧就好!”海山嘴角挂着洞若观火的微笑:“我刚才进来时,你好象在盯着炕头的柜子在看啊,怎么,里头有什么东西,让你两眼都放出光来了?”

  林有听了,心里格登一下,刚才他听到脚步声时,已经及时收回了目光,那之前……

  林有沉默,因为老爷子以何种途径对他暗中进行观察,还没明了,少说就少错,不说就不错!林有也突然悟到,老爷子为什么把他让到这上房里来坐着……

  亏得有哥儿的死令,没有偷偷的翻箱倒柜找药,不然这会子,只怕已经难看了。

  林有不说话,海山干脆揭他的老底:“你这回,是为了给那个小王八羔子寻药而来的吧,之前他去过白云寺,是不是虚云那老和尚,告诉他说,他看过药不在五斗橱里,估摸着是在炕头的箱子里啊?”

  正说着,赵一春和石头的娘,后头还跟着石头的爹和他二儿子,捧着几个热菜进来,准备开饭了。

  林有站起,恭敬的回海山的话:“老爷子,我这回,奉的差事,就是给您老拜寿,因为……那个您老不许我提的人,什么都不怕,连死都不怕,却怕老爷子生日里冷清,怕老爷子,不开心……”

  屋里的人一下子沉默了,不但海山,连赵一春和石头一家,都怔怔的看着林有。

  林有看看炕桌上的酒菜,主动请缨:“今儿是老爷子的生日,老爷子,您先喝着,我去给你做碗长寿面,之所以是我来,就是……就是‘那个人’……他说我做吃的拿手,要我给老爷子,做碗好吃的长寿面。”

  屋里的娘们,已经被林有说得眼里有了水汽,可海山,依然面硬心冷。

  “不用了!你手上的伤还没好不说,我也不稀罕吃你做的面!”海山说着,一指五斗橱:“第一个抽屉,你拉开看看,里头是什么?”

  林有疑惑的上前,拉开抽屉,双眼立时就放出了光!

  抽屉里,两个直身桶形白色瓷瓶,上绘童子争莲,包红布的软木塞子,正是志远形容给他听的装丸药的瓶子的式样!

  “打开看看!”边上的海山,命令似的语气。

  林有启开一瓶,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样子,正是志远吃的那种药丸!

  “老爷子……”

  林有以为海山被自己打动了,即将以药相赠,激动得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海山。

  海山的脸上,却挂着讥诮的冷笑:“绷住了!别淌哈喇子!我又没说,要把这两瓶东西,送给你!哼,惦记这东西的人,还真不少,之前有人因这个被我打断了腿,老和尚来找我要,我也说扔茅房了,可就这么着,还是有人不死心,今儿不当着你的面,把这些药丸真的倒进茅坑,只怕日后还有人来烦我!拿上,跟我走!”

  林有吓坏了:“老爷子,你这是要干嘛啊?”

  “把这些药,倒进茅坑!”海山说得斩钉截铁。

  边上的赵一春,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和石头的娘,对了一眼,虽然心中极之惋惜,但不敢劝,顺下眼睛不作声。

  林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知道此时倔不得,只能捧起两个瓶子,跟着海山,走出了杜家。

  那时东北民居厕所都盖在室外,非常简陋,挖两大坑在坑里放上大缸,上头横两块木板,再在上头盖个小房子,就是茅房了,进了茅房,海山毫不犹豫的,从林有怀里夺过瓷瓶,将瓷瓶里的药丸,当着林有的面,全倒进了茅坑!

  看着药丸被倒进粪水缸,林有死忍着,才没一脚朝海山踹过去,只感觉心慌气短,脑子一片空白。

  当晚半夜,海山从睡梦中惊醒,侧耳细听了会,警觉的轻轻披衣起床,下炕从窗户里,向院子里瞄了一眼。

  东厢客房,窗户纸上,有微弱的黄光透出,要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屋里的客人,此时,正点了灯!

  这晚,住在海山家东厢的客人,是林有!

  东厢里,炕上根本就没有人,而原本应放在桌台上的灯,也被放在了地上,还用一只深碗倒扣在罩上,遮挡着光,而火苗儿被调到极小,因为有碗倒扣在灯罩上方,没有多少空气,不调到最小,火能直接灭了。

  林有趴在地上,聚精会神的将一个一个药丸子,从面前几个碗里依次过水,然后小心用布擦干,最后放在一块铺在地上的手巾上。

  晚饭时,林有竭尽全力,装着没事人似的,和海山还有石头一家及赵一春杯来盏往,喝得很高兴,当间,林有说一定要大伙儿尝尝他做的猪肝面线,也算是大家一起陪海山吃长寿面,众人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去折腾,没多久,面上桌了,大家伙都说好吃,却不知林有这当中,还上了一趟茅房!

  一进茅房林有就从衣底亮出早就在厨房里准备好的火钳,他早就瞧好了,海山把药丸倒进的那个粪水缸,屎多尿少,有不少药丸,落在屎堆上没掉到尿水里,加上正是冬天干燥,有些屎都硬结了,落在上面的药丸不会像掉在尿水里的那样化开,只要能捡起来,洗洗干净还能用!

  林有飞快的把能捡起药丸的都捡起,两大瓶子药本有百多颗,被林有捡起的有三十几颗,用早就在厨房里撕扯好的布包了,悄悄的塞在茅房边上的雪堆里。

  等海山家的晚饭吃好,大家都歇息下后,林有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的把东西取出来,又去厨房顺了一只小桶几个大碗,提了桶水进东厢,给灯上罩,趴在地上,开始给那些药丸“洗澡”。

  林有本想明天一早走的时候,悄悄把东西顺走回去再清理,可是想想不少药丸上粘的是稀屎,越早清理,污臭渗入药丸就越少,所以忍不住半夜爬起来清洗。

  那几个碗特别是那只小桶,粘了臭味,后来虽然清洗过,还是有一股怪味,以至第二天,赵一春总在厨房里吸鼻子,问石头的娘有没闻到臭味,两个老娘们翻来覆去的在厨房找,愣是没找出臭味之源来。

  三十多颗药,还都粘了屎,可到了关键时候,却能将上亢的丹毒压下去,救哥儿的命好多次!林有哪里还嫌臭,逐颗剔刮,快速过水,迅速擦干,捣鼓着他的宝贝药丸。

  突然,林有耳朵一竖,跟着就果断把灯灭了!

  可惜,已经迟了!

  门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开门!”

  是海山!

  林有伏在地上不动,只巴望海山以为屋里人睡了,赶紧走!

  海山在外头冷笑:“门我有点不舍得踹,坏了还得我自己修,但我数三下,你不开门,那我就连门带你一起修!”

  海山说着就开始数数,速度还不慢!

  “我开门!”林有见不对头,一边叫一边跳起,将手巾带几颗已经清洗好的药丸一团,往怀里一塞,就跑去开门。

  东厢里,重新点上了灯,看着一地的东西,海山冷笑:“你不是说,那小王八羔子不怕死吗?不怕死还惦记这些药丸干嘛?王志军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那个姓赵的,我把他腿都打断了,就这么着,还挡不住你来偷?!”

  林有心里不服,什么叫偷?谁偷了?你不要的东西,都倒茅坑里了,还不许人家去捡啊?

  心虽有不服,嘴里可不敢说出来,和海山的关系,可不能崩了,自己受点委曲没什么,不能绝了哥儿的活路!

  仿佛能看透林有的心似的,海山振振有词的加上一句:“别和我说这不叫偷,那茅房是我家的,你明知我不让你取用,自取就是偷!”

  被当场抓包,林有无话可说,但老爷子质疑哥儿,林有就忍不住了:“老爷子若要责罚,想打想骂随您便,我一声儿都不会吭!不过,这不关哥儿的事!哥儿一再说不准偷,不准抢,不准我们为了他的病,惹老爷子生气!”

  “这……这和哥儿,压根就没有关系!”林有一指地上臭哄哄的一摊子:“这不是哥儿怕死,是我怕哥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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