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布局与准备_白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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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布局与准备

  妞妞被留在绸缎铺里选购衣料,赵一春和志远到了边上的茶楼雅间里“茶叙”。

  “婶子,我爹生日快到了,我想到时,回去给我爹拜寿叩头,您看,成么?”

  志远恭敬的给赵一春敬过一轮茶,就开门见山了,双方都忙,而他要从赵一春这里试探套话的地方,又多。

  首先要试探的,就是海山对他的态度,如果海山生日能让他回家,那就表示海山态度已经软化,他就可以回家了!

  赵一春瞟一眼志远,语带讥讽:“哟,你现在姓啥啊?好象已经不姓杜了吧?李家的大少爷,去杜家叩头,这算啥事啊?也不想想,你有那个名份吗?”

  赵一春的态度,让志远心里立即就凉了半截,赵一春是他爹的相好,他爹的心思她比别的人清楚,她这会子这么说,那海山的态度,也就能猜个大概了。

  志远难掩心头的失落,半晌,幽幽的道:“不管我现在姓啥,在我心里,我都姓杜,我爹,永远都是我爹。”

  赵一春手里举着茶杯,却也在暗中观察,她肯来和志远茶叙,一来是收了志远的重礼,二来,她也想替海山打探打探志远的心思。

  听了志远的话,赵一春嘴角的讥诮,淡了好些:“你这话,倒还中听,看在你还算是说了句人话的份上,婶子劝你,别讨那个没意思去!你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说话算话、一诺千金的人!海山哥既然放了话,说不许你回浑河堡,见了你就要把你往死里打,你也不想在他生日那天,惹他生气大动干戈、把他好好的生日给搅和了吧?”

  跟着就数落志远:“你啊,小时候倒是个孝心的孩子,谁知长大了忒没良心!小时候得靠你爹活命,对你爹那个孝顺,到傍上了李熙那有权有势的,对你爹就翻脸不认人了!你爹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你拉扯大,为了你的病,试药还差点没把命都搭上,你倒好,为了自己的富贵前程,死乞白赖的跟李熙跑了不说,还从林家出继,入继李家,丢下你爹一个人孤零零的!你爹算是脾气好了,只是不准你回浑河堡,要是换了我,非拿上刀子上李熙家把你一刀子给捅了不可!”

  志远听了,立即就有了判断,赵一春虽是爹的相好,但有些事情,她却并不知道。志远心说:我爹脾气好?要不是知道我冒死一再救护了爹爹和三大爷庆文秀,他早把我给捅了!

  爹爹为什么不把自己做的好事告诉赵一春呢?

  或许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毕竟那些事万一漏了风,让日本人知道了,自己就是一个死!

  可志远心里还是很不好受,不但是赵一春了,在所有浑河堡乡亲的心里,他都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在浑河堡有眼线,知道在浑河堡,他的名声算是臭了,什么嫌贫爱富、巴结权贵、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认贼作父,他都全科了!

  志远心里忒委曲:窦娥算个屁,我比窦娥还冤!

  可志远知道,这时可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爹爹再不待见他,他也得抓紧时间布局铺排,为爹爹织起保护网。

  “婶子,有件事,想和您打个商量。”

  “啥事?”

  “我为我爹申请的电话,批下来了,可现在……您看,可不可以给安在您的磨坊里啊?”

  以前,家里没个电话,志远和海山每次通电话,得约定时间,还得海山跑十多里到庆三爷家,因为只有庆三爷家,才有电话。而想给浑河堡的家里装个电话可不容易,有李熙帮忙,申请了几年,也是最近才有了眉目。

  见赵一春似乎有犹豫,志远赶紧游说:“婶子,您也知道,现在想搞个电话,可不容易!浑河堡离奉天又远,这电话得过去一条专线呢!您现在生意也做大了,磨坊里有个电话,也方便人家订货催货什么的,现在哪个大点的厂子、公司什么的,没个电话啊?”

  “有电话当然好,我最近也申请了,说是要排队,不知要等几年才能办下来,你那个现成,可我,不敢要!”赵一春实话实说:“远子,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要受你这好,我怕他骂我!”

  志远听了,心里就有些不屑:电话不敢收,那钻石项链咋就敢收呢!明白了,那条钻石项链之事,你们俩母女,肯定会瞒着爹爹,暗里“闷”了,哼!

  但志远仍相信,赵一春,对爹爹,是真心的,有着可以信赖的忠诚。

  “婶子,您虽是妇道人家,却比好多老爷们儿,更有担待!”志远先拍马屁,然后盯着赵一春意味深长的道:“这电话,会让婶子受累,可我知道,婶子一定会收下,因为若有风雨,能让我爹最快速躲避的,就是电话!婶子,最近张官屯在半夜里,被人杀日本兵救走抗日分子的奇案,传得沸沸扬扬,好多人都说是边上财神庙里的财神爷爷干的,这,你不会没听说吧……”

  志远仔细审视着赵一春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赵一春的表情渐转凝重,让志远暗暗心惊,看来,张官屯案,和爹爹还真有关系!

  志远分析,赵一春是个女人,以爹爹的禀性,或许不会什么都告诉她,可爹爹去参加江桥抗战时,带了几个磨坊的伙计一起去,可见爹爹在磨坊伙计中,有一堆子死忠,志远之所以暗杀钱益三,就是因为钱益三向磨坊的伙计打听海山参加江桥抗战的事,而张官屯案,绝对不可能是单独作案,如果真的是爹爹所为,爹爹的帮手,很可能就是磨坊的伙计,那么作为磨坊老板的赵一春,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远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赵一春多少还有些城府,很快就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志远既是不便回答,也是为了唬住赵一春而故弄玄虚:“婶子,您别问,我不说,我们都心里明白就是了。”

  跟着就带着感情道:“婶子,不管我在乡亲们嘴里,是多么的不堪,请婶子相信我,我还是那个为了爹能把自己卖掉的孩子,我决不会祸害爹爹……”

  赵一春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志远,想起往事,眼里渐渐有了水汽。

  见时机成熟,志远起身凑上前,压低声音:“婶子,我知道您为难,但我求您,为了爹,帮忙将电话安在磨坊里,电话有可能被日本人监听,打电话要特别小心。若有一天,有人给你打电话,说是要订豆干一箩半,但不准上色,那就是风紧,让爹爹赶紧撒丫子跑!”

  赵一春凝注着志远,良久,点了点头:“好!只一样,这不能说是你给你爹医馆拉的那条线,我也有为磨坊申请电话,你把这线,当是我磨坊申请的电话。”

  志远立即答应,给赵一春深深一揖以表谢意。

  事妥了,志远决定马上离开,赵一春却不让他走,带他回到绸缎铺,从女儿那里拿过了那个装钻石项链的首饰盒,塞在了志远手上:“这个,你收回去!”

  志远又不解又尴尬:“婶子,你这是干啥啊?”

  “收你这么重的礼,原是恨你没良心,让海山哥难受,故意的要你破财。”赵一春压着声音道:“现在……有点不一样了……”

  志远急了:“婶子,你就收了吧,要不是因为我,我爹早就娶你了,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妞妞是我亲妹子!”

  赵一春摇头:“我不会收的!我是稀罕钱,但我更稀罕你爹!”

  志远心里忽然就是一酸,这不是个见钱眼开的老娘们,而是一位真正值得他尊敬的长辈!

  白云寺。

  这天下午,总揽寺院庶务的监寺虚云和尚,正在客堂里和人谈论来年开春后殿堂、房舍的修缮,有人来报,有客人来访他。

  虚云问来报信的小和尚:“来客是什么人啊?”

  那小和尚道:“说是姓杜,是个后生,长得可俊了,他说是您的故旧老相识,在前头大殿捐了三十块钱的香油钱,我师傅已经把他让到小客堂里喝茶了。”

  三十块钱,相比那些来还愿的大客,真的不多,可一般来烧香的,也少有捐这么多的。把人让在小客堂里上茶,一来是看虚云面子,二来也是看钱份上。

  姓杜,后生,长得俊,虚云在心里嘀咕,不会是远子那孩子吧?

  虚云当下再不啰嗦,三下五除二,与几个在座的把头敲定应定之事,就往小客堂赶。

  还真是志远!

  志远独坐喝茶,一身绸面皮袍,既不张扬,也不寒酸,皮袍贴身不臃肿,更显得人身段风流,兼之眉目清隽,坐在那里,漂亮得让人不忍移目。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虚云的心,还是乱了,不知应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志远好。

  志远看见虚云,从座上站起,恭敬的叫了声:“干爹!”

  志远拜了虚云做干老,但平时仍只延用以前小时候的称呼,叫虚云“军师爷爷”,志远知道虚云极爱听他叫“干爹”,特意讨好。

  虚云抑制住了内心里冲上去和志远抱头痛哭的冲动,放下脸,冷冰冰的嘲讽:“别!我当不起!你亲爹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干爹!我干儿子姓杜,可你现在,姓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志远脸上没有窘迫,只有难过,半晌,幽幽的说了句:“军师爷爷,连你也不要我了么……人都说我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好好唠唠嗑,把之前的事,细细的说给你听,也说说我心里的苦。”

  志远知道,自己和海山之间,不能断了关联,不然误会只怕会越来越深,别说不便于他求得海山的原谅了,到他重回特训班之后,如果让海山知道他还在给日本人当狗腿子,真的找上门捅死他都是有可能的!

  而海山不准他回浑河堡,自己和海山之间最好的联系人,就是虚云和尚!

  虚云和尚毕竟是曾经当过大匪绺军师的人,城府、机变、智谋都足够,关键是虚云和尚视他如已出,真心爱他,绝对可以信任,志远决定,把自己救护海山和庆三爷等事都告诉他,先把虚云争取过来,然后由虚云去游说海山,以期和海山早日重归于好。

  此外,志远即将重回特训班,这不但是森田的逼迫,也是梅子瑜的期望,满洲情报组急需有能打入日特内部的人,虽然志远不肯受约束加入情报组,但主动接触梅子瑜,梅子瑜对他极之看重。眼下,志远希望通过虚云和尚,告诉海山,他的身份或者很快就是一个特务了,但他不但不甘心给日本人当狗腿子,还会利用身份的便利,给日本人下绊子。

  志远即将与森田贞男生死斗,他可不想介时,被他爹爹,从背后捅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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