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困农安_白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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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困农安

  听森田说有了犯人的消息,要把志远带去认人,李熙心中直打鼓!

  庆文秀和杜海山,是昨天凌晨利用粪车成功逃出了长春,李熙收到消息后,立即派出亲随大温,带着两个追踪好手,去追踪庆文秀和杜海山,意在抢在森田之前,把杜海山和庆文秀分开,将庆文秀送入关,把杜海山打发回浑河堡,保住了杜海山,也就是保住了志远,保证李家不被牵连。大温他们于昨天近中午时出发,时间已经过去近二十小时,大温那边一直没有回报过消息,说明他们至今仍未跟踪到庆杜二人的下落。

  大温虽然做事精细,可掌握的资讯有限,只有李连山的心腹李克提供的一条线索,就是杜海山是赶着一辆拉着秫秸的马车,往卡伦方向去了,而庆文秀,估计是被藏在秫秸堆里。大温奉命追踪时,杜海山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而且大温不能公开露骨的追寻,找人的效果自然就要打折扣。

  而李熙最担心的,就是被森田贞男先一步找到并抓住庆文秀和杜海山,毕竟森田动用的是“国家机器”,这是大温根本不能比拟的,长春周边各地关卡,都有庆文秀的通缉令,杜海山和庆文秀,稍有不慎就会失风!如果他们两人被捕,那善德说他是被燕九掳走并打伤的谎言就破了,森田自然知道善德为什么说谎,是为了保杜海山!

  谎言一破,善德是必死的,那么,自己和李家呢?

  李熙还是有信心能自保的,因为是自己把身受重伤且有“知情不报”嫌疑的李纳交给了森田贞男,还在电话里和森田贞男说,只要查出李纳还有别的违法乱纪的行为,就与李纳彻底划清界线,要森田贞男“秉公执法”。

  有这个“钉子”在前,自己总有办法推脱。

  当务之急,是不能再阻挠森田,不但不能再阻挠,还必须“大义灭亲”,表明自己支持森田工作的态度,以免授人口实。

  李熙立即缩后,给森田让道,才要开言撇清自己,话到嘴边,又心有不忍。

  撇清了自己,就意味着自己对善德的放手,由得他自生自灭。

  谎言一破,善德是必死的!

  必死啊!

  李熙不忍心!

  放手?李熙也真心的不愿意!这孩子,已经不仅仅是杜海山家的杜志远,也是他李熙家的李纳李善德,是他李熙的孩子!

  孩子是多么的孝义、坚强和勇敢,被他爹打得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又被森田折磨得奄奄一息,可知道他爹成功逃出了长春之后,就和打了鸡血似的,神志变得清醒,人虽然一直高烧不退,可眼里再没有惊恐和哀痛,代之而起的是沉静和坚毅,一身的伤痛,哼都不再哼一声。

  孩子又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和可爱,就因为自己对他的守护,他眼里对自己的那一份挚爱和感激是多么的真诚,一晚上,说得最多的话,就是:“爸,您睡会吧,我不要紧了,您年纪大了,别熬坏了……”

  当自己伤心难过时,孩子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还逗他笑。

  昨晚到了医院后,志远排了一次尿,当李熙用医院专用的尿盆服侍孩子在病床上拉尿时,看到尿里带血,医生又说志远右肾的挫裂伤,是很痛的,想到孩子受的苦,李熙忍不住眼睛就红了,他不是不知道孩子受了重伤,可为保护自己和李家,硬是把身负重伤的孩子“扭送”给了森田去“自首”。

  李熙服侍志远尿完,打来热水,为孩子小心的抹洗之后,李熙坐在床前,拉着志远的手,病房里还有森田的两个手下在,说话得万分小心,可李熙仍真心的忏悔:“都怪我,没及时察觉你在尿血,不送你去医院,倒送你去自首……善德,对不起……你以后若落下毛病,全是我的错……”说完,忍不住眼里就有了水汽。

  志远虽然气弱,可声音却带着感情:“爸……别这么说……我今天才真正感受到,您对我父爱之真切……不畏烦难,不辞劳苦,不避脏臭……”

  跟着还逗李熙笑:“人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依我说,错!真正的父母之爱子,是为之擦屁股!”

  逗得李熙,流着眼泪笑了。

  从梅子瑜案开始,李熙就被迫为孩子同情抗日的“胆大妄为”而帮他善后,到了张建新案,李熙不但为孩子“擦屁.股”,甚至还和孩子一起参与了文件的投送,而今天,因为孩子一身伤病,自己竟然真的亲手为孩子清洁身体,帮他擦拭去被森田电刑失禁的大小便……

  一路走来,李熙没少为孩子的“胆大妄为”而担心和窝火,甚至动手打孩子,可和孩子两心之间,却也因此,越走越近。

  “森田课长……”李熙缩后的身子一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可身子,又横在了森田和志远的病床之间。

  让不让森田带走孩子?森田说有了庆犯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在演戏使诈?又以什么能让森田接受的方法,来保护孩子?李熙在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

  李熙知道和森田硬顶,是十分不明智的,而且胳膊根本就拧不过大腿,结果只会是搞得自己一身骚却于事无补。而且就像是善德所说的,无论如何,首先都要确保自己和李家不受牵扯连累,只有自己地位稳固,森田投鼠忌器,孩子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李熙还没来得及开口求森田,身后病床上的志远已经带着哭腔叫起来:“爸……你不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吗?非要我去自首,可结果怎么样?!我现在都快要死了,还要我去工作!呜……”

  “我……”李熙一下子就哽咽了。赶紧借回头看志远之机,不让森田看到他的情绪。

  他从来就没说过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

  孩子是故意那么说!

  孩子的脸色煞白!李熙知道他这是被森田吓的!听到森田说有了犯人的消息叫他去认人,认定他爹和三大爷已经被捕,孩子拼了性命维护的杜海山,依然逃不过日本人的追捕,而他自己,也必须面对死亡,这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仍然心系他这个“爸”,出言为自己、为李家,洗清嫌疑……

  李熙又感动又羞愧,暗下决心,不负孩子叫他的这一声“爸”,任何时候,当危险来临,都有坚强的臂膀,让孩子依靠!

  长春以北,离长春一百多里地的农安县城。

  成卡车的日本宪兵和警察杀气腾腾而来,把小小的县城,搅得鸡飞狗跳。

  中午的时候,森田贞男已经带人从长春赶到了农安,此时正站在农安县国民小学的楼顶上,用望远镜仔细的四处了望。而他脚下小学的操场上,黑压压的聚集着上千被驱赶到此的外乡民众。

  农安县县警察署的几个头头脑脑,陪在边上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惹毛了森田,再被他痛斥甚至是拳脚相加。

  今天是集日,县城里难得的热闹,主街两侧,满是席棚、摊床,各式的小生意都开张起来,秋收后农闲,周边的乡下人,也赶着车子、挑着担子,来赶集市,除了指望着能用自产的作物鸡蛋,换点咸盐、洋火,还有纯来瞧热闹逛大集的。

  一大早,由日本人派遣充任本县警察指导官的麻生沙树,带着手下一个“鲜系(即朝鲜人)”警察在市集上巡查时,一个赶着马车的车把式,引起了他的注意,麻生当过宪兵也当过警察,多年的宪警生涯,练就了他的一双利眼。

  他感觉,那车把式,虽然胡子花白,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可一双眼睛,却有着和他的胡子不相衬的光,而且闲散的表象后,似乎有那么一丝焦灼,别人赶集,都是想瞧热闹的,可这人,似乎是急于赶路的,因道路被人流堵塞,还微微皱起了眉。

  麻生感觉,那人似乎是化了妆!而他脸上的某些特征,有点像通缉犯庆文秀!

  麻生立即上前盘查,拦下马车,要那人出示他的国民手帐。

  国民手帐看似没有什么问题,可麻生仍死盯着那人,进县城之前,是要先过关卡的,这人能进县城,说明他通过了关卡的审查,过关卡国民手帐是必看的,麻生并不指望能在国民手帐上查出什么,可通缉犯右腿中枪,摸一下,或让那人下地走几步,那人是不是庆犯,不就知道了?

  麻生喝令那车把式下地接受检查,那车把式装作没听明白,一个劲问麻生:“你说啥?”

  麻生不耐烦,伸手就向车把式的右大腿抓捏,还没抓上,手就被那车把式挡开,几乎是同时,一个极霸道的力道,就把他整个人带倒了,麻生倒在地上,没能看到带倒他那人的脸,只隐约看到那人壮实的腰腿,那人挑着重担,两箩筐大萝卜,他就是被萝卜筐带倒的。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快跑啊,胡子杀人啦!”场面顿时大乱,麻生被踩了好几脚,好不容易爬起身,马车仍在,可车把式已经不知去向!

  连车都不要了,还不是有鬼?麻生立即吹起了警哨!

  麻生立即跑回警察署,将脑子里那车把式的模样和通缉令上的照片比对,得出结论,那车把式,是庆文秀!

  驻县城的宪兵和警察署的警察立即全体出动,封锁县城的全部三个出口,不准进出,然后在城内进行大搜捕!

  县城没多大,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有人开始怀疑,犯人是不是之前已经趁乱走了!

  森田到后,问了三个出口负责盘查的人,封关之前,有没见一个右腿行动不便的人出去,三个出口都回说不见。

  森田判断,庆文秀之所以冒险进城,是因为他有腿伤行动不便,怕引人注意,所以他必须借助马车,而能走马车的车道,穿城而过!

  没了马车,一个受了枪伤腿脚不便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走脱,森田相信,庆文秀还在县城里!

  农安县城不过就三四条街,一眼就能看到边的地方,只要庆文秀真的在城里,森田就不信自己抓不住他!折腾了一上午,之所以还没抓到人,是农安这边的人无能!

  森田到后就下令,把城外来赶集的人,全驱赶到学校的操场上进行逐一检查,同时全城戒严,对本城住户和商铺,挨家挨户的仔细搜查,他就不信了,那个庆文秀和他的同党,能上天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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