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极刑(二)——行刑_白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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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极刑(二)——行刑

  志远料定,才从大杂院逃脱的爹爹和三大爷,肯定会急着逃离长春,他们如果选择就在明天凌晨粪车准许上路时出城,那么离现在,最多也就还有几个小时!

  志远心急如焚。

  刚才森田离去时为什么急如星火、杀气腾腾?他的判断和目标是什么?他会不会已经知道爹爹和三大爷接下来要去哪里?志远直觉,森田就是直奔目标去抓人的!

  怎么办?!

  如今的志远,已经孤立无援,赵文豪已经被森田下令,关到治安部的刑讯室去了,森田现在是没功夫,等他闲了,等着赵文豪的,将是种种酷刑。

  赵文豪的冲左,事后,他向森田解释说,他当时看到一个人在左边二楼走廊上窥探,行迹非常可疑,那人的样子,他感觉像是照片上的庆文秀,所以他才大叫,并带头冲了上去。

  赵文豪冲上去抓住的一个男人,事后证实只是二楼的一个住户,赵文豪向森田一口咬死,说自己是立功心切,自以为是眼力又不够,结果看错了。森田并不认为那个住户和庆文秀有多相像,严重怀疑赵文豪的动机,所以让人把赵文豪先看押起来。

  孤立无援,就要靠自己。但让志远着急难过的是,自己并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侦知森田的动向并阻止爹爹再用粪车之计!

  无奈之下,志远准备挺而走险,趁走路回学校之机,悄悄离开大队,回家去找李熙!

  在森田的身边,有他老师李熙的人!那个人,一定知道森田正在扑向的目标是哪里!

  志远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大的风险,有多么的对不起他的老师李熙,并且,他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李熙为他而冒险。

  可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志远故意的,拖慢了脚步,走在了同学们的后面,准备寻机脱离,跑回家去。

  他却不知道,一条黑影,见他渐渐落单,正向他悄悄靠近!

  当那个黑影扑向志远,一下子就从身后锁住志远的脖子时,志远的反应还是很敏捷的,第一时间就向后一个肘击,肘击加挪步砸裆或踢小腿,这是他爹爹海山教给他应对身后锁脖的方法,他曾经在王志军等手下人身上试过,他爹教给他的这个法子,能很好的反制身后的敌人,百试百灵。

  可志远以为必中的那个肘击,却打空了,几乎是同时颈侧就被人砍了一手刀,志远眼前一黑立马就晕了过去。

  从身后袭击志远的人,是杜海山!那个肘击,当然会打空,海山怎么可能会被他教给儿子的招数伤到!

  志远是痛醒的!

  两颊火辣辣的,有人在用力的扇他嘴巴子。

  嘴里是血腥的味道,要不是嘴里塞着布,就不只是两腮了,嘴唇都要打破。

  “醒了?”见志远睁开了眼睛,打他巴掌的那人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被反绑了双手并塞着嘴的志远。

  到志远缓过神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他的爹爹海山,挣扎着就坐了起来,嘴里呜呜有声,神色极之激动。

  可他才坐起身,就被海山当胸一脚,又给踹躺在地上。志远再坐起,海山这次不是踹,而是当胸狠踢,,这一脚比刚才那下力道更狠,志远整个人都被踢飞了!

  志远只觉得胸口巨痛,眼前金星乱冒,跟着喉咙就是一甜!

  虽然嘴里塞满了织物,还是有热流流出了嘴。

  志远喉咙里呜咽着,忍痛慢慢支身坐起,震惊又悲痛的看着打得他吐血的爹。

  不远处,秋月下一条水带波光鳞鳞,那是长春的伊通河,海山把志远打晕后把人反绑着手塞上嘴,然后顺伊通河扛来了这里,之所以选择这里,不但是因为这里灌木丛生极之僻静,更是因为这里,有一条黑呼呼深不见底的深沟,完事后方便抛尸,不用再掩藏尸体,这时已经夜深了,海山还急着要赶回“卢记”馒头铺,和张瑞年的朋友一起,在凌晨用粪车把庆三爷运出长春。

  明亮的月光下,海山的眼神严峻冷厉:“父子一场,我不背后桶刀子,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人可以选在哪里讨生活,但却无法选择生你养你的父母,无法选择你的祖宗,你身上流的是一个中国人的血,可你却寡廉鲜耻,为虎作伥,当了特务,坠落成一个汉奸,帮着日本人残害自己的同胞,真是死有余辜!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海山从腰间拔出匕首,走向志远,一边还愤愤不平:“三哥打小疼你,你倒带着人抓他抓得起劲,我们老杜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志远满眼惊恐,拼命的摇着头,发出狂乱的呜咽,双腿乱蹬,但却不得章法,不但没能让他的身体后退多少,更加是阻挡不了海山。

  海山才要从地上提起志远,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突然,听到左前方有异常的响动,海山立即扔了刀,刷的就从腰间把从志远身上缴获的马牌撸子给拔了出来。

  海山闪身在一棵树后,扫视四周,又侧耳细听,竟然没发现对手的位置,海山心里一凛,自己遇到了个高手!

  他肯定他刚才听到的那一声轻响,是短枪顶开机头的声音!

  正自惊疑,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别动,把枪扔了!”

  海山没动,竖着耳朵分辩着身后每一个细小的动静。

  志远比刚才更拼命的摇着头,发出要死一般的呜咽声,却不是对着海山,而是对着身海山身后的人。

  海山猜到了身后是谁,慢慢垂下手,但并没有把枪扔了,轻轻冷哼一声,问:“李阎王?”

  身后那人讥诮的笑声:“好眼力,好记性,一面之缘,就能记入住我的声音,有两把刷子!”

  海山慢慢的转过身,江湖上称李阎王是东北绿林第一快枪手,这李阎王玩枪玩得出神入化,海山不得不陪着小心,自己武艺再高,也神仙难躲一溜烟,三哥的事还没了,他不能交待在这里。

  月光下,海山看到李阎王气定神闲,而他端枪的手,很稳!

  这李阎王还真名不虚传。

  若以名气论,李阎王的名头,可比顺天菩萨响多了。

  “你想咋的?管人家的家事?”海山紧盯着李阎王。

  李阎王一笑:“没错,还管定了!要不是为了哥儿,还真没有谁,能让我这么一直端着枪。”

  海山明白李阎王这话的意思,意思是他很看重很紧张志远,他的枪法,又快又准,拔枪一甩在人家的眉心上留个血洞是他的招牌动作,若非他特别看重的人,不至于让这个快枪手小心的一直把枪端在手上。

  海山冷笑一声:“端枪在手又如何,你觉得你就一定能打中我?听说当年,你就是闪转腾挪,让别人的枪子竟伤不到你,才被人吹得神乎其神。闪转腾挪,会的可不只你一个,我碰巧,也会一点!”

  李阎王轻笑,端着枪的手依然很稳:“你可以试试,我保证,不但能中,还一定是眉心!”

  海山的眼里,放出了狠厉的寒光。

  李阎王心里不禁有点怵,海山的功夫他听王志军说,近年已经越发炉火纯青,面对这样的高手,打中他自信还是有把握的,但能否正中眉心,可不好说,人家会闪啊!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志远的呜咽声。

  李阎王看了看志远,慢慢的放下了平举着的端枪的手。

  跟着举手示意,让志远不要作声。

  然后向海山开言,声音比之前软了好些:“老爷子!我是个想进熙德堂,哥儿却不肯收的人,差不多,就是个外人,可否容我,说句公道的话?”

  海山冷冷的:“说!”

  “老爷子,自古有罪没罪都得先过堂,认罪划押了才砍头,你说哥儿是汉奸,要哥儿的命,不能这么堵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吧?兴许里头有苦衷或冤情呢?你是不是也应该听听哥儿怎么说?”

  “用不着!”海山狠狠的用眼剜着李阎王:“他当特务当汉奸是我亲眼所见,不但不羞愧,还领头欺压中国人,屁颠屁颠的冲在前头,对着平头百姓使威风,要人家全部都蹲下,不准动,说敢跑的就要吃他的枪子!”

  志远听了,马上对着海山拼命的摇头否认,他可真的是冤枉死了。

  李阎王看志远一眼,哥儿上的那个干部培训班的真实性质,他原来就已经多少有些瞧科,这两天他一直暗中跟踪志远,看得更透了,他也不喜欢哥儿跟着鬼子混,但他相信,哥儿肯定有他的苦衷。

  李阎王像是自言自语,但语气坚决:“反正我是不信,哥儿会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如果他那样的,都算是狼心狗肺,那这世上,再没良心这个东西!”

  然后看着海山:“老爷子,刚才你要杀哥儿,可当哥儿看到我举着枪对着你时,他拼了命的叫,对我猛摇头,你都要杀他了,可他却不让我杀你,这是良心还是狼心狗肺?老爷子,谁不怕死啊,那可是他自己的命啊,反正,我自问,要是换了我,我可做不到!老爷子,这可一样是你亲眼所见啊!”

  海山没说话,因为他确实也看到了,无话可说。

  李阎王又道:“老爷子,之前在马路上你杠起哥儿时,我完全就可以给你一枪救下哥儿,之所以没甩你一枪,是因为听林有说,哥儿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哥儿说,老爷子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害他的人,也是一个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的人!我怕真甩你一枪,他和我没完!”

  “别说了!”海山粗暴的打断阎王,“他对我,或还有些孝心,但明知我最恨汉奸,却还是当面人背后鬼,瞒着我去当了特务,把老杜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丢尽了,这就是最大的不孝!他丢的,不只是孝义,更是民族大义,帮日本人作恶,就是自绝于我,自绝于杜家!他是我养大的孩子,没有我,根本就没有他的一条小命在,现在,我要收回这条我给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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