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_白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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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把石头尸体从坑中起出后,一行人回到了黄世仁的办公室。

  黄世仁惴惴不安的看看海山,又看看庆三爷,最后看定了海山。

  黄世仁也是个见过世面,有眼力劲的大把头。

  庆三爷一身富贵,而且看得出,来的大多数人都听这人的,海山只一身蓝布棉衣裤,外罩一件半新旧的羊皮袄,连在门边的土豆,都穿得比他阔绰,可奇怪的是,那些人似乎都唯海山马首是瞻。

  当海山在黄世仁面前坐下时,那个一身水獭皮帽,水獭领子大氅的庆三爷,竟然还亲自动手,在他们办公室里的水台那里,找了只杯子,从暖壶里倒了杯热水,给放在了海山面前的桌子上,把黄世仁看得一愣一愣的。

  庆三爷是心疼海山在风里吹了个半天,还自己把嘴打伤了,喝点水,漱漱口都是好的。

  海山挺直的坐在那里,脸很黑,眼神很犀利,黄世仁感觉自己今天这关绝对不好过!

  “猴腮老四,真名是啥,住哪?你每次怎么和他买童工?他的靠山是谁?”海山开口问道,没等黄世仁回答,又加了一句:“老子问你的话,你得说全科了,如果想说假话,最好先掂量掂量,”海山的声音不高,但盯着黄世仁的眼睛里闪烁着憎恨和杀气,“我今天,很想把你的心肝掏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黄世仁哪敢有半句谎言,一一据实回答,海山他们刚看过石头的尸体,那尸体的状况有多惨,味道有多臭,黄世仁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这伙子人现在都红了眼,他可不想把小命今天就撂在这。

  海山的第二个问题是:“张记华(石头的大名)的尸体,他爹准备带回村去,老人家这么伤心,你于心不忍,会送200个大洋的奠仪,对不?”

  “200个大洋?!”黄世仁腾的就跳了起来!

  妈了个巴子,别说一个臭童工,就算是周扒皮的靠山汤二虎死了,也不用送那么多的奠仪吧?!

  妈的,真欺人太甚!黄世仁死瞪着海山,之前无论是古蝎子也好,庆三爷也好,在他手里赎杜志远和王志军,那可是包身费翻一倍,每人现大洋80块,一文不少的乖乖的给他送上钱来,为的啥啊,黄世仁很明白,因为他背后有周扒皮,周扒皮背后有汤二虎汤玉麟!就算能在这办公室里制住他黄世仁,也不敢太过造次。

  为此他还小得意过,哼,别看他们凶,还得照规矩来,让他小赚一笔!

  眼前这个杜志远的爹,什么新鲜萝卜皮!竟然就敢敲诈他200个大洋!难道他就不怕汤二虎?!

  “怎——么?”海山坐着,岿然不动,盯着黄世仁,嘴角上挂出个冷笑。

  黄世仁爱财如命,200个大洋,这是用刀子在划拉他的心头肉!可海山的气场太强大,把原本他想的怒骂和嘶吼,变成了结结巴巴的哀求:“包身工……契约上写得……明白,倘有走失拐带,天年……不测,均归出笔人承认,与招工员……无涉。”

  海山冷哼一声:“谁他妈的和你说契约,老子和你讨赔偿了吗?!老子说的是奠仪!你心甘情愿送的奠仪!!”

  黄世仁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噎得说不出话!想一想,在手下人面前,他不能这么丢份!鼓起勇气,咋唬了一句:“难道你就不怕汤师长?!”

  “再废话一句,我就把石头的尸体放在你桌上,然后把你,扔万人坑里去。”

  海山的一双大眼里,又射出那种瘆人的寒光,吓得黄世仁立即就软巴了。

  “我……送!200大洋奠仪,立即送!”海山的耐心似乎正在消退,黄世仁怕他再不服软,那剩下的一点点耐心用完,海山会又把他拍到墙上去,然后就不知会对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今早上,被海山用枪嘴戳的下巴,已经肿得老高了,还带水肿,估计都伤到骨头了!

  今天收了庆三爷赎王志军的80个大洋,还差120个大洋,公款里都不够,还得办公室里的人凑钱,才算是拿出来合200个大洋的洋钱和一些奉票。

  黄世仁的帐房先生,用个大信封把钱装了,双手捧给海山。

  海山起身,走到石头爹身边,把信封默默的揣在石头爹怀里。无论是在赵俊还是在王志军的叙述中,石头和志远都患难相扶,石头的死,岂只是志远哭惨了,海山也真切的深感悲痛。

  石头爹流着泪,对海山作了个揖,以表感激。

  边上庆三爷,对海山一挑大拇指,海山问黄世仁要200个大洋,奠仪!让黄世仁有苦说不出,漂亮!海山债台高筑,却只为石头家,而不为自家讨赔偿,仁义!!

  海山重新在黄世仁面前落座,把黄世仁的小心肝吓得扑腾扑腾的,妈的天知道这人还会提什么要命的要求?!

  “把远儿打得吐血的那个监工刘,你立马给我把人叫来。”海山脸黑得吓人。

  黄世仁听了心里却暗舒一口气,只要不是冲他来,不是要钱,怎么都好。

  忙用手一指屋里的监工刘:“他就是!”

  监工刘惊出一身的汗!

  当海山的目光转向他,他扑通一下就给海山跪了,“大爷!饶命啊!我管的童工要跑了,二爷会打死我的,我这也是……,大爷,可怜我家还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养啊,大爷饶命!”

  海山站了起来,雪地里的那摊暗红色,仿佛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那是他的远儿,被打吐的血!海山走过去,把监工刘从地上拎了起来,拉着他猛然在膝盖上狠狠的顶了一下,然后就把他甩开了,监工刘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着,剧烈的咳嗽着,嘴里开始吐血。

  海山没再理监工刘,转身,一双眼血红,直勾勾的盯着黄世仁!把黄世仁吓得,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监工刘只是一个小帮凶,黄世仁才是把志远石头他们害惨的人!

  海山真想黄世仁的脑袋拧下来!至少,暴打他一顿!

  但他忍了。

  为了他的好兄弟庆三爷庆文秀。

  别看现在庆三爷风光,产业发还了,商团也重新办起来了,可庆三爷回奉天救他时,是抱着投案自首,以他的入狱,换取自己释放的心,要不是机缘巧合,那位李旅长赏识他,庆三爷现在就在牢里吃着牢饭!

  庆三爷的产业大多在奉天,奉天是奉系军阀的老窝,汤二虎是张作霖的把兄弟,海山不想搞出什么**烦,让他的好兄弟坐蜡。

  还有,这个黄世仁,是他的远儿立誓要将之碎尸万段的人,就让他先活着吧,把他留给远儿!

  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

  走过去,挽起了黄世仁的胳膊,冷冷的道:“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送我们出矿,再一起去找猴腮老四,只要找到了他,老子保证,不动你分毫,让你走!”

  黄世仁哪敢说半个不字,被海山半揪半拽,拖出屋子上了爬梨,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寒风吹得他直缩脖,才不过隔了三天,先是古蝎子,后是杜海山,这两王八羔子,都把他给整惨了!若是为了什么天大的事还罢了,竟然是为了一个命贱如泥的包身童工,还他妈的两拔子人为的是同一个童工!

  黄世仁在心里骂道:“杜志远,我日你先人板板!”时隔才三天,被人整两回,还一回比一回惨,真他妈的撞了邪了,回去后得叫人查查流年运势,看看是他妈的犯了哪路小人!

  黄世仁带海山他们找到了猴腮老四,猴腮老四家是开兽医桩子的(即专门给牛马看病的兽医院),当人贩子是副业。

  开始猴腮老四也横得很,一番敲打后老实了。

  可惜猴腮老四并没能给他们更多的线索,因为他的上家,根本就和他没多少交流,很多年前,有一个人来和他谈,说如果他有这个胆,可以做这个人牙子的买卖,但有规矩,就是几乎什么都不能问,不能问交他卖的人是从哪里来的,不能问上家是谁。

  每次交易都是有人来找他,用接头暗语,对上后就把人交给他,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大多在夜里交易,双方只认暗语,不认人的。

  还说上家和他的交易,很难知道下一回要在几时,有时隔两月就有一批,有时大半年一批也没有。

  至于古蝎子,猴皮老四则说不认识,等王志军形容过古蝎子一行的人数和样貌,猴皮老四则说确实是几天前,有这么几个人来过,但可不是叫什么张发,而是自称姓李,更没说自己是什么他上家的上家的本家,有向他打听几个月前,他所经手的一批童工,卖给谁了。当时猴皮老四有心不搭理他们,结果他们之中的一个,把他家院子里拴马的铁枝子给掰弯了,那力道吓人,猴皮老四只好告诉他们。

  猴腮老四也怕海山他们,以后再来找他麻烦,便总结道:“你们找我没用,老实说,那伙子人根本就不是我上家的上家的本家,如果真是上家的人,用暗号来接头,我自己会告诉他们,还用得着把铁枝掰弯了,来吓我?而且要真是上家的人,早就找到来,要等几个月?别说你们找不到我的上家,就是找着了,我估摸着,他也不知道那伙子人是谁。”

  海山和庆三爷私下商量了会,猴腮老四这边,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那伙子人,黄世仁不知道,猴腮老四不知道,可我们知道他们是谁!”庆三爷道。

  “对,是古蝎子!”海山道,“可是,你不也说了,据你所查,古蝎子一直就是通缉犯,这么多年了,官家都一直没抓到他!”

  庆三爷哼了一声:“官家?哼,那是灯草栏杆——靠不住!我们自己查!”

  海山点头:“嗯!按志远他们在铁岭下车,坐马车到古蝎子的老巢看,古蝎子的老巢,就在铁岭周边,最多方圆三百里的地方。我打算,先去铁岭周边找!”

  庆三爷摇头:“先跟我回奉天,找官面上的朋友打听打听,你不能急,得好好保重身子,再不许有今天,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这样的事!古蝎子那么多年以前,就能打败王百达,这功夫,估计在关东,前十都能排上号了,你不好好保重身子,给算给你找着了,打不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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