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_七零穿成娇气包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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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周小米捂脸痛哭,继续控诉道:“奶奶一回去就生病了,再也没有起来。我知道奶奶不好了,但想着还能救一救,我就来找婶婶借钱治病。但是婶婶说——婶婶说,奶奶就算她有钱,她也不会借给我的。奶奶要死,就让奶奶死远一点,不要妨碍她。我和奶奶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甜枣村的人听了,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这确实过分了。

  要说一开始她们没多大的过错,情有可原的话,这就真的该死,见死不救了!

  本来犹豫观望,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这一下子都站到周小米那边。

  有人甚至对着她们“呸”了一声,很是嫌弃。

  周仓怒火中烧,手里悄悄拿起棍子,打算一会儿要是不小心打起来,他得保护家里的女人!

  可他的动作被察觉到了,反倒被周萍按住,不让他轻举妄动。

  傻孩子,动武只能以强打弱才有胜算。现在对方人多,她们势弱,就只能讲道理了。

  周仓愤愤扔掉棍子,挡在妹妹和妈妈面前。

  周萍看了一眼人群,目光又落在周小米脸上,对她十分不耐。

  这个女孩,和老太婆一样都是祸害。

  说起来,也好久没有看见那个老太婆了。

  之前他们一起一直都是进水不犯河水,十天半月都未必能见一次面。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真的出事了!

  周满满想说话,但周萍却制止她,自己站出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瞎胡说什么?老太婆和我的恩怨,整个甜枣村的人都知道。以前我们还住一块的时候,吵得更厉害。要是我说恨不得她死,就真的去弄死她,她哪里还能活这么久?”

  吵架吵急了,撂狠话那是常规操作,火气一消失,就什么都给忘了。

  周萍是真的恨不得老太婆死,但为了老太婆死让自己一辈子都在牢子里度过,不值当。

  周小米哭道:“谁知道呢?我人微言轻,不管说什么都没人信我,我今天把村长伯伯给找来了,有什么话你跟他说去吧。你不待见我,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村长确实来了。

  这件事很棘手。

  如果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殴,那各大五十大板也就过去了。可一边是老人,一边是儿媳妇。现在还闹出人命来,他这个村长也不能不管啊。

  村长冷着脸,对周萍说:“铁柱媳妇,你跟大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过我婆娘,上次她来你家照顾你儿媳妇的时候,确实看到你对周阿婆动手,还把她绑起来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萍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浑身竖起了寒毛。

  这件事,她确实做过。

  可当时她盛怒之下,只是打了那老太婆两个嘴巴子,压根没把她打死打残啊!老太婆当时还很有气力,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哪里像有事的样子?

  “我、我是把她绑起来了,可当时我儿媳妇都快被她害死了,我一着急才这么对她,后来不是还放她回去了吗?当时她可好好的,一点事没有啊。”

  村长听了,怒道:“你真是糊涂啊!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婆婆,是你半个妈!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得给个交代,否则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了。你明天先跟我去局里,自首吧。”

  迎头一盆脏水扣下来,周萍也委屈,看着把她家围住的村民,周萍红着眼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时我为人怎么样,大家都清楚。老太婆和我吵吵闹闹一辈子,更恨她的时候不是没有,我怎么会等到现在才害她?我要是真杀了她,不需要你们来押我,我自个儿就给她赔命!可我没干过的事情,就算你们摁头,我也不会承认的!”

  她好强了一辈子,不能临头还被老太婆压一头。周萍死也不会瞑目的。

  村长沉默了片刻,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出了人命肯定是要交代的,不然说出去都不好说。

  可这样的情况,要让周萍认下来,可比登天还难。毕竟当天晚上,周阿婆确实是好好回到家里了的。

  没人说话,场面一时安静下去。

  此时,周小米突然弱弱道:“婶婶是没把奶奶打死,可后来婶婶走了之后,周满满还对奶奶动手了。这件事,我和孙裕哥也都是看见了的。”

  孙裕也来了。

  在火光中,他看周满满的神色无比的复杂。没有过多犹豫,他也点点头。

  周满满也是严阵以待,一张小脸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们说的,确实都是真话,听在别人眼中,就好像是他们一家谋杀了周奶奶。可如果就此下定论,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可周满满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大家都不会信她的。除非她能拿出证据来,否则今天这事儿就不能善了。

  那天晚上……除了周小米和孙裕,还有虞怀简也看见了。

  如果他能作证……不,不行。

  这样又把他扯进来,害他又要受到牵连。

  周满满看了人群一眼,发现虞怀简此时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小米哭得很厉害,又说:“当时,我听见她说,奶奶杀了嫂子,是凶手,要偿命要坐牢的。当时奶奶就很害怕,说她是无辜的,但是满满不听,还动手了。我也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可是满满一旦在盛怒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举动来,没人能猜到……”

  人群中一阵哗然,看向周满满的目光中多了丝惊恐和不可置信。

  没人能想到,一个这么娇滴滴的闺女,能做出这种逞凶威胁的事情来,对象还是自己的奶奶。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因为周小米的三言两语,周满满也被拉下水了。

  一时间,气氛凝固住了,变得剑拔弩张。

  周萍哪里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着急,立即道:“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跟满满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平时杀只鸡都不会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要抓……要抓就来抓我吧!”

  周萍没有办法。

  她不想认,但她更不能让闺女受这样的委屈。

  周萍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村长听见她这么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说:“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话,都跟警察去说。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我想没有人会冤枉你的。”

  总之接下来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周萍白着一张脸,刚要点头,此时周满满却忽然抱住她的肩膀,说:“妈,你别急,不是我们做的事情,摁头也不能认!”

  说完,周满满转向村长,问道:“现在我们都没人见过我奶奶,全听周小米一面之词。至少得让我们看看奶奶一眼再走吧,就这么不清不白的认了,我不甘心。”

  村长刚才看过一眼了。

  他远远的站在门口,压根没进去。

  那房间里阴暗逼仄,除了一股子药味外,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光是站在门口,等能让人干呕。

  远远的瞧了一眼,周奶奶双目紧闭,已经是人事不知,看模样确实是死了。更何况,周小米天天伺候她,还能苦看错不成?

  既然周满满这么提出来,那答应,让她们消停一点也没什么。

  村长点点头,然后带她们去了周家的祖宅。

  周小米落在最后面,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又股不安的情绪。

  奶奶确实是没气了……就算,这一次周满满和周萍能侥幸逃生,那名声也臭了,以后在甜枣村都不好做人。

  她们自己做的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周小米很快定下神来,咬咬牙,跟上去。

  周奶奶的房间里,还是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周满满一进去,差点干呕起来。

  再看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发现她已经形容枯槁,一头花白的头发像枯草似的,皱纹更深了些,皮肤也已经透出一股死人的青色。

  周萍死死盯着她的脸,心中复杂。

  老太婆死了,她心中要说没有一点点开心,那是假的。可惜死的时期不对,还要连累她们!

  果然,这就是她的煞星。

  周萍绝望的闭上眼。

  周满满看着看着,却忽然溢出一丝轻笑来,稍纵即逝。

  周奶奶现在只是休克了,还活着!

  她没有真的死去!

  要是能她现在能醒过来,那就跟她们没关系了。

  周满满硬着头皮,在床前蹲下来,假哭几声。

  她摸摸周奶奶的脸,又捏捏她的鼻子,按按她的人中,露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实则,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一滴灵泉滴入周奶奶的嘴巴里。

  最后一博了!

  周满满几乎停滞呼吸,紧张等着周奶奶的反应。

  时间好像凝固住了似的。

  此时,周小米推开人也走了进来。

  见周满满蹲着假哭,眼睛闪过一抹狠毒的神色。她垂下眼,低声道:“奶奶已经去了多时了,你们现在才来看她还有什么用?”

  语气十分痛心委屈。

  看着她瘦瘦小小的模样,村长心里也有点恻隐这心。

  他知道,周奶奶和周小米相依为命。之前他们都不理解周奶奶为什么放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不养,要去养一个野孩子,现在却理解了。

  跟周满满他们比起来,周小米确实是懂事的。

  在这位老人去世之前,只有周小米一个人忙前忙后,伺候她,为她治病。

  村长宽慰她,说:“你放心小米,这件事情,村子里的叔叔伯伯都会给你做主的。现在是新社会,大家都是讲道理的,坏人不会有——”

  “村长伯伯!”周满满扬声打断他,声音充满了惊喜,“我奶奶没事啊!”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住。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还是半死不活的,怎么说没事?

  村长此时把目光移到周奶奶身上去,发现她居然已经睁开了眼!

  不仅如此,她还自个儿从床上坐起来!

  那身形利索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卧床不起,重病在身的模样?

  怎么、怎么回事?

  村长傻住,感觉像见了鬼,一时间惊讶得张大嘴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震惊的人是周小米。

  她脸上不是狂喜的神色,而是震惊的,甚至还带着点惊恐愤怒,以及失落。

  面上的神色复杂得很,不过这个时候太乱了,没人注意她。

  周满满激动得不行,在心里早已谢过小狐狸八百回。要不是小狐狸告诉她,她也不知道周奶奶还能救呀。

  周小米呆怔半晌才想起她此时该做什么,忙跌跌撞撞冲过去,扑到在床前,哭喊道:“奶奶,奶奶你终于醒了!真好,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她哭得真情实感,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周奶奶的神色还有些迷茫,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目光扫过床边站着的一群人,心下也直犯嘀咕。

  最后,目光停在周小米身上,周奶奶死死的扣住周小米的手腕,那粗糙干瘪的手磨得周小米生疼。

  “奶奶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周小米吃痛挣扎。

  周奶奶怨恨道:“小米,你为什么要害我?!”

  一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石破天惊。

  所有人再度傻住,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同时,看向周小米的眼神变了。

  周小米慌了,“什、什么?奶奶我怎么会害你呢?是我救你的呀!我给你找医生,给你治病!但是我没本事,治不好奶奶。真正害奶奶的人,是满满和婶婶啊!”

  周小米眼泪掉得更凶猛一些,怕了。

  她努力挣扎,但周奶奶有股子狠劲,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像要同归于尽似的。

  周奶奶脑子还晕乎着。

  她本来也以为她就要死了,那种浑浑噩噩濒死的感觉,现在还让她害怕得浑身颤抖。

  她怨恨,怨恨周小米!

  就是这一口气,支撑着让她醒过来的!

  周奶奶盯着周小米的眼睛,直把她看得浑身哆嗦。

  那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把周小米死死缠着,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周小米跌坐在地上,身体都软了。

  不相信这就是从小疼她到大的奶奶。

  村长这个时候也终于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眼周奶奶,见她一双眼已经清明,不像意识不清的样子,忙问:“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米怎么会害你呢?”

  村长心里也直犯嘀咕,神色也不好看。

  毕竟谁也不想打自己的脸啊。

  看看他刚刚还夸周小米呢,转头害人的就成了周小米,这、这……这怎么说嘛。

  这破事他是真不想管了。

  周奶奶看着他哭,“这孩子我是白养了啊。别看她平时那么孝顺,当只有真正需要她,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才知道心肠是黑的!我在路上摔破了头,她却不给我请医生,让我在床上白白躺了这么多天啊!后来还找了个骗子,给我灌毒药。我差点就醒不来了。这孩子,在她眼里,我的命还没那点钱重要的。但凡念着我点好,她去借点钱谁还会不给?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啊。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寒。”

  周奶奶刚刚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想着要村长给自己主持公道,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把之前的事情全跟村长说了。

  话音一落下,村长面色大变。

  这岂止是自打脸这么简单?这周小米着实不是个东西!

  是她自己把事情搅和,还给别人扣黑锅。

  不仅如此,还叫来这么多叔叔伯伯给她做主,哭得楚楚可怜。这不是把他们当成傻子来糊弄吗?

  差一点啊!

  差一点,他们就成为周小米的帮凶了。

  村长脸都绿了,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周小米,控制不住脾气,上去打了她一下,“臭丫头!你挺能的啊!耍我们,还陷害你婶婶姐姐,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幸好你奶奶没事,要是有事,你就是千古罪人!”

  周小米结巴道:“不是这样的……奶奶她在胡说,她刚醒,意识还不清楚呢。”

  周萍脾气更暴躁一些,直接踢了她一脚。

  刚才为了闺女而选择忍下的那一口气,这时候尽数都撒在周小米身上。

  周小米被她踢倒在地上,一回头,目光怨毒的盯着周萍。

  周萍可不怕她,反倒是神气道:“你还给我狂?再看我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

  有人也跟着上前来,说道:“臭丫头,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闲着没事干么?大家干活不累?还管你这点屁事!妈的,还是你自己搞的鬼,幸好没听你的胡说八道。”

  还“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

  周小米木着脸,把唾沫擦掉,心里已经疯狂叫嚣着要报复这些羞辱她的人。

  随后,那人对着周萍赔笑几声,说误会她们了,以后有机会来请罪云云。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轮番表达对周小米的鄙视,又反省一下对周萍的愧疚,然后离开。

  周萍怼村长说:“村长,今天我就在这儿把话说开了,以后这老太婆和小野种的事情,我不会再管。她今天能给我泼脏水,明天就能给我下毒。以后她们就是死在我家门口,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如果大家还闹,那成啊。一起上局子,找公家讨个说法去。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我个好人家,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欺负啊。”

  村长只得尴尬的赔笑,抹抹额头的冷汗。今晚经历的事情太多,曲曲折折,先是谋杀,再是起死回生,再是孤女杀人。一桩桩一件件都太刺激了。

  一听周萍提起局子,村长更是气虚得什么也不敢说。

  作为村长,虽然有调解邻里的责任和义务,但像今晚的事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回。

  想了想,村长就说:“铁柱媳妇,我懂你。以后不仅是你不管,我也不想管了。诶,出人出力,还差点害了你们,倒是我们的不对。”

  周萍知道见好就收,随意撒泼加辱骂周小米一顿后,带着周满满回了家。

  周家祖宅原本热热闹闹,瞬间就安静得不像话。

  只有周小米和周奶奶两个人静静相对。

  怵得慌。

  周小米看着周奶奶那个眼神就害怕。

  除了害怕,她心里也多了一抹怨恨。

  她原本以为,这个世上,奶奶就是对她最好的人,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对奶奶有什么意见的。

  可此时,她真恨不得奶奶真的死去。

  就是因为奶奶醒过来,村长现在都不信她了。

  那些话语,一句一句都像是刀一样,扎在她心口。所有人痛心的眼神和原来如此鄙视的目光,都让她几乎发疯。

  说起来,她和孙裕是同一种人。

  身为孤女,天生处于弱势,还会博人同情。这甜枣村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她有几分天生的包容和慈爱。

  周小米也懂事,干活勤快。以前不管在哪里,都是逢人就被夸的。

  可是今晚上,之前所有愿意帮她,夸过她的人,都倒戈相向,辱骂她,批评她。

  这种落差,让她无法接受。

  周小米捂脸无声痛哭着,一时间不知更恨哪个。明明她这么辛苦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到头来,没一个人念着她的好,反倒是三言两语就反过来骂她呢?

  就连奶奶也……

  周小米偷偷抬头看她一眼,冷不丁接触到她的眼神,又骇得低下头去。

  “我饿了,要吃白米饭。”周奶奶冷冷的声音响起。

  “可是家里没有——”

  “我要吃白米饭!”不依不饶,完全没商量的余地,“不给我煮,我就说你打算饿死我!”

  周小米咬咬牙,转身出去了。

  周奶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其实周小米的不满和惊诧,她全都知道。

  发生的所有事情,她还记得,所以才觉得这个孩子,白养了。关键时候,一点都指望不上。

  其实一开始,周奶奶晕过去的时候,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虽然她整天躺在床上昏迷,但还是有意识的。

  她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

  知道周小米每天扑在她的床前哭哭哭,一直哭,就是不给她找医生!周奶奶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啊,以前柱子还在的时候,不管什么头疼脑热,都一定会带她去看医生。

  周小米只是哭,哭她没办法,没用。

  周奶奶知道,但是她想活啊!

  倒是去找医生啊!

  不管周奶奶怎么着急,周小米除了哭之外,就不会干别的事情了。

  后来,周奶奶的意识逐渐混沌起来,她是一点一点感受自己逐渐失去生机,一点一点失去活命的希望。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凌迟似的,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再后来,周小米终于给她找了个医生。

  周奶奶大喜过望,还以为她得救了,可没想到,周小米找来的这个医生压根不是正经医生。

  是个江湖骗子!

  说周奶奶这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是中邪了。给她开了一副药,喝下去,很快就醒过来。

  周小米信了,给周奶奶熬药喂下。

  哪想,昏迷不醒的周奶奶喝了这药之后,就彻底没了意识一点感知也没有了。

  后来,喝了几幅药之后,周奶奶的病情急转直下,开始迅速恶化。不仅气息越来越微弱,还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

  周小米这个时候也慌得不行。

  她知道,奶奶的事情瞒不住的。

  喝了药就吐血,说明这个药有问题。一去打听,才发现,之前号称神农在世的郎中不见人了!

  她遇到骗子了。

  骗子也不知道给奶奶开了什么药,病没治成,倒要了奶奶的命!

  今天晚上,周小米进来给周奶奶擦身体的时候发现周奶奶已经没了呼吸,整个人都慌了。

  奶奶死了,她怕。怕人说她不孝顺,怕人说她没有照顾奶奶。更怕那个逃跑的郎中突然回来,说出了事实。

  本来就是图那郎中便宜才请回家的,没想到害惨了自己。

  周小米实在怕极了,六神无主之下,反倒是生出一条妙计来。

  她不能承担害死奶奶的罪名,那就让罪魁祸首去承担。

  反正奶奶的死,跟周家的人脱不开关系。

  这样一想,周小米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

  如果能让周家的人来负责这件事,奶奶的后事有着落了,她也不用害怕被人指责。所有人都会同情她,她也不用再为奶奶的事情烦心。

  周小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找了村长,杀上周家,给他们来了个措不及手。

  但事情没有往周小米希望的方向发展。

  还有奶奶的眼神,让她害怕。

  等周小米煮好了饭,把饭端进房里的时候,问到一股子燃烧的臭味——周奶奶在烧一张红色的小毯子。

  不对,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婴儿的襁褓。

  看材质,好像是丝绸,不过色泽看起来有点暗淡,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绣着一只麒麟,看起来活灵活现。

  周小米一时看得入神,呆怔住。

  家里怎么会有丝绸?

  这可是金贵玩意儿啊。

  而且,这襁褓,周小米从未见过。

  燃烧的火苗刺啦一下子拔高,周小米回过神来,吓了一跳。

  周奶奶见到她,面色也有些许惊恐,“你先出去!”

  好像就怕她会看见似的。

  周小米鬼使神差,冲上去用脚把襁褓给踩灭。

  丝绸容易点着,周小米抢救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点点。边缘都卷起了黑丝,不过中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麒麟还能看得清楚。

  周奶奶大惊,“干什么臭丫头?”

  臭丫头,以前奶奶从未叫她臭丫头。

  周小米面色一白再白,也不忍着性子了,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这是我捡来的。”周奶奶躲躲闪闪,目光游移,“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我怕晦气。”

  周小米很快抓住了字眼,眉毛一拧,问道:“这是不是我的东西?我小时候用过的?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涉及到自己的身世,周小米变得歇斯底里。

  她冲上去,揪着周奶奶的领子问:“你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烧掉?”

  见她如此,周奶奶突然冷笑起来,一瞬间也不心虚了,“不烧掉还留着做什么?这确实是你的东西,可惜已经没用了。我白养你那么多年,到头来,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撕下伪装之后,周奶奶变得很是刻薄。她这话说得很是冷血无情,似是对周小米一点亲情也没有。

  养她是为了捞好处。

  周小米急得眼睛发红:“我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哼,远得要命的事情,谁记得清?”周奶奶冷笑一声,不屑道:“反正他们不会再回来找你了。这玩意儿,你爱留着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说完就埋头扒饭,理也不理周小米。

  这一次往鬼门关走了一趟后,周奶奶是彻底的大彻大悟。

  她以前做人,总想着留一线,对人都好,日后一定会有福报。

  就很多时候,跟本没有日后,有的只是当下。

  不管当初条件许得多么诱人,都没有当下能拿到的好处重要。

  她养周小米,其实就是为了好处。

  当初那种能饿死人的日子,她还从外头捡一个孤女回来,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家里也有个小丫头片子,周奶奶也不爱。她本来就不爱女娃,觉得女娃都是赔钱货,当初周满满生下来的时候,她就想让周萍送走,怎么可能还往家里接一个女娃呢?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其实才不是。

  周奶奶没告诉别人,周小米其实不是孤女,是有一对夫妻送到她手上的。

  那对夫妻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是稀罕玩意儿。

  那对夫妻说,好好对他们的女儿,等以后大了再接她回去。等以后,一定会好好的报答她,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们送给周奶奶一些国外的糖果,那味道周奶奶至今也没忘掉。

  这就是富贵日子。

  她从小长在乡下,穷苦日子过惯了,还没见过什么世面。那对夫妻送给她的一些东西,让她开始向往那人上人的生活。

  不过那年头风声也紧。

  那种人,是反动派,是资本家,是坏分子。

  周奶奶不敢告诉别人,只把这件事埋藏在心底。

  她还想着以后的富贵日子,想靠周小米的父母过上好日子,自然是要好好的对这个女孩。

  周奶奶确实够用心,就算是饿着家里的孩子,也没苦过周小米半分。

  她把周小米养得好一点,那对夫妻才会对她感激涕零。周奶奶是这样想的,也一直靠着这个看起来十分荒谬的承诺活着。

  一直到了现在。

  周奶奶突然想通了。

  等了这么多年,她用尽一切对周小米好,可到头来,那对夫妻还不知道在哪儿,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说不定,已经死了。

  也不会再有人来接周小米。

  自然,她的好日子也不会有了。

  既然如此,她干嘛还要供着周小米?

  这些年来,在她身上倾注的一切,周奶奶都要讨回来。

  不然白白帮别人养一个赔钱货这么多年,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周奶奶还在埋头扒饭,周小米则是抱着襁褓跑出门去,把头埋在膝盖上痛苦。

  襁褓还带着微微的焦味儿,这味道刺激她的鼻腔,几乎浑身都疼起来。

  这襁褓,很有可能关系她的身世,关系到她的亲生父母。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都化为乌有,她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辱的孤女,无父无母,没有根没有家。

  周小米顶着一双猩红的眼,心里难受得像堵着一团浸湿的纱,呼吸一下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甜枣村的一晚上过去了,旭日东升,新的一天,一切还是非常祥和。

  周萍去上工的时候,路上偶遇了许多村民。因为昨晚的事情,村民对她都非常客气,一路笑脸相迎。

  周萍面上应着,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有人就问了,“铁柱他媳妇,满满呢?那孩子昨晚吓着了吧?可怜见的。你们好心养了那崽子,却是一头白眼狼。幸好老天开了眼,否则你和满满就要受委屈啦。”

  周萍道:“是吓着了,现在走家呢。”

  才没有。

  昨晚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周满满好像并不怎么害怕。

  就是回家后,对着赵燕秋唉声叹气,说对不起嫂子。

  就连赵燕秋也是被吓得哆嗦,连连罢手说没事,让她赶紧去休息。

  只有周满满自己知道,她把打算给赵燕秋的灵泉水给周奶奶了。

  虽然非常可惜,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没别的办法。

  好在经历昨晚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人把周奶奶的死推在他们身上,也不算是完全浪费。

  周满满肉疼了一晚上,甚至失眠。

  今天一大早,周萍就出门干活,而那时候的周满满还没睡醒。

  等她睡醒后,就自己溜出去了。

  当然是去找虞怀简啦。

  周满满知道虞怀简是哪个地方。

  他在山上收高粱。

  这里地不够肥沃,水稻不多,现在剩下的就是高粱没收完。

  虞怀简照例被“特殊”对待,被发配致最偏远的地里干活。

  一般那种地方都是没有人愿意去的,因为太远了,光是走到地里,都要花上许多时间,中午连回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带干粮随便应付。

  别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虞怀简可没资格拒绝。

  周满满走在路上,已经不止一次停下来抱怨。

  这也太远了吧。

  她气呼呼的在心中把分配干活的人骂了个遍,然后又蹦蹦跳跳去找虞怀简。

  远远瞧见他一个人埋头苦干,周满满终于笑出来,大声叫道:“虞怀简,猜猜我是谁?”

  这还用猜吗?

  虞怀简几乎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可当他抬起头去看时,不远处那小小的人还是开心的朝他摇手。

  她居然来了!

  虞怀简忙跑过去,着急的看她。

  一张口要说话,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周满满无措摸摸脸,困惑道。

  “看。”虞怀简从她脑袋上摘下一粒苍耳,“你都是怎么赶路的?头发都是这个。”

  “……”

  周满满嘟了嘟嘴,用手摸上去,果然满头都是!

  “快帮我摘下来!”都怪那只臭狐狸。

  让它指条近路,尽往偏僻的地方走。一路寻摸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沾上了。

  虞怀简让她坐下,自己乖乖蹲在她身后,动作轻柔的帮她把苍耳摘下来。

  一粒一粒,十分磨人,也很挑战耐心。

  周满满自己也没闲着,手里拿着辫子也摘。她问道:“这样不会很耽误你吧?”

  “不会,已经要到中午,该休息了,不耽误事。”

  “呀。”周满满惊讶,“可是我才刚醒不久。”

  “……”虞怀简低声闷笑,问她:“你怎么来这儿了?”

  “当然是来给你送吃的。”周满满是带了午饭来的,她得意道:“我亲手做给你的,你一定要吃啊。要是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做。”

  虞怀简不赞同的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说:“以后不要送了,我自己有带吃的。”

  “不行,你就两个馒头,怎么可能吃饱肚子?”周满满坚持道:“我给你带,你就必须吃,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说是再也不理了,但没一次是真的不理。

  虞怀简低声咕哝:“那我也不能吃你家的粮食,否则不是成了吃软饭的?”

  知道他容易钻牛角尖,周满满立即道:“虞怀简同志,我昏迷那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虞怀简还在绞尽脑汁要怎么说服她,冷不丁听见这句话,脸非常诚实的红起来,说话也结巴了,“什、什么话?”

  周满满靠近他,目光带着狡黠,“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见了。”

  虞怀简的耳朵连着脖子一块红了。

  她对他咬耳朵:“说了什么都由着我,这么快不算数?我可是会生气的。”

  小骗子。虞怀简咕哝。每一次,都像作弄他似的。

  他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像有仇似的。嘴巴里干干的,好不容易咽下去,一张口,又被周满满塞了一口太岁泡过的水。

  虞怀简顺势喝了下去。

  这一入口才发现,不是平时喝的那种井水,而是带着一股草药般的味道,一入口,就唇齿生津,非常解渴。

  更妙的是,水流进肚子里,不仅仅是燥热被驱散,就连疲累都散去不少。刚才流逝的力气,似乎在短时间内得到补充。

  虞怀简惊讶得瞪大眼睛,讷讷道:“这、这水……”

  周满满笑眯眯道:“厉害吧?因为是我舀的水,所以特别好喝哦,我决定以后每天都给你送。”

  说完就给他塞两个馒头。

  周满满自己也带了三个大馒头,不过她自己只打算吃一个,剩下的给虞怀简。

  他的午餐向来雷打不动,就两个馒头。虽然个头挺大,但是他一个男子汉干重活,而且还长身体,怎么够?

  重头戏,自然就是这太岁水了。

  周满满已经试过了,这太岁虽然没有直接服用灵泉那样好的效果,但泡水喝下,也能有驱除疲劳的效果,恢复体力很快。

  这水不仅虞怀简有,周家的人都有。

  好吧好吧,其实最主要的是来见虞怀简。

  她恨不得每天都和他腻在一块呢。

  周满满说:“我特意留着午饭和你一块吃呢,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忍心让我饿肚子吗?”

  虞怀简瞪她一眼,然后连哄带骗,给她又喂了半个馒头,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他来解决。

  他一点也不介意吃周满满剩下的食物。

  饱腹过后,周满满小小的打了呵欠,又困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虞怀简,问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不在村里?去哪儿了?”

  发生那么大动静,他要是在,肯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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